却说春祭次日,长孙愉愉终于有了闲工夫邀约自己的几个好友聚会。
“你不知道陆行止被点了状元?”钟雪凝惊讶地看着长孙愉愉,“愉愉,你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呀?连中六元的陆行止,跨马游街那日不知多热闹呢,好多姑娘往他身上抛桃花呢,导致桃花庵的桃花全被人摘光了。”
跳春祭舞的事情长孙愉愉并没告诉钟雪凝她们,一开始是因为不确定最后是谁跳,后来则是临危受命直接住进了梨园,因此钟雪凝等人不知道她跳了今年的春祭舞,而长孙愉愉也不知道谁被点了状元。
“对了,愉愉,我记得你说过今年的春祭舞是红珊公主跳的吧?我哥也参加了今年的春祭,回来时可把红珊公主的舞姿给夸爆了。”杜丽棠道。
方子仪笑道:“我爹也说了呢,这是他为官多年来看过的最好的春祭舞。”
顾静婉摇头道:“不是的,我前几日进宫去见姑姑,看到红珊公主的脚好像有些不良于行,春祭舞应当不是她。”
“那就是五公主咯。”钟雪凝道。
长孙愉愉不得不轻轻咳嗽了两声以吸引人的注意。
最后方子月恍然道:“愉愉姐姐,是你跳的春祭舞?”
长孙愉愉假做这事儿不值一提地道:“红珊公主和五公主都拧了脚,所以我才临危受命的。”这也算是她从小吃的苦终于有了展现的地方吧。
她娘晋阳公主从小对她百依百顺,唯一一点儿不好就是日日都要逼着她强身健体,甚至还让她耍过“猴戏”,其实就是让长孙愉愉打五禽拳,她却说那是猴戏。最后母女俩共同挑了“练舞”这个健身的法子。
长孙愉愉但凡想偷个懒,就会被晋阳公主教训。
说是道玄和尚给她把过脉,她从小体虚,有早夭的可能,必须要锻炼体魄,否则难以活到十八。这话就跟紧箍咒似的,日日催着晋阳公主,晋阳公主就催着长孙愉愉。无论是三伏天还是寒冬日,长孙愉愉都是勤练不辍的。
“我就说嘛,红珊公主和五公主都不是有那种能耐的人。”杜丽棠笑道。
“好了,不提这个了,反正我也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春祭乃是我朝大祭,但愿今年能风调雨顺呢。”长孙愉愉道。
方子仪心里暗地翻了个白眼儿,长孙愉愉是真的什么都很好,但就这种明明很得意却偏要装成不值一提的嘚瑟劲儿让人很窝火。
“哦对了,上次那个华雾纱织布坊那边儿已经送来了,你们一人去挑一匹吧。”长孙愉愉道。
说起新的布料,不管哪个姑娘都是喜欢的,于是欢欢喜喜地挑去了,别的不说,跟着长孙愉愉,最时兴的布料和衣裳款式肯定是能最先尝鲜的。
今日陈一琴未到,长孙愉愉也没想着厚此薄彼,所以差人也给陈府送了一匹去。
然而别的姑娘看到华雾纱都是欢天喜地收下,偏到了陈府却好似收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
那华雾纱,质地轻薄细腻,似烟似雾,姜夫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这布匹咱们却不能收,琴儿,明日我就让人送回去,对华宁县主说咱们心领了。”
陈一琴沉默地点了点头,看着那华雾纱,想起那日长孙愉愉穿的样子,到底还是不舍的。作为一个年轻女孩儿,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谁能不爱美呢?她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这样好看的料子呢。
姜夫人轻轻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也是有些心酸,她如何能不知道女孩儿的爱美之心,也有心成全,然则她家老爷别看官做得大,却是分文不收的清官,家里不说家徒四壁,却也只能是堪堪维持温饱的体面,其他开销都还得多亏她的嫁妆铺子有点儿收益。
“娘手里也攒了些钱,今年你过生日时娘给你买一匹好布料做身新衣服好么?”姜夫人道。
陈一琴乖巧地点了点头。
却说陈府的下人将华雾纱给长孙愉愉送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拉了一大车不知什么东西说要送给华宁县主。
“哎,又来了。”冬柚朝长孙愉愉抱怨道,“那个朱慧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死乞白赖厚着脸皮要贴上来,这都是第五回 来了,前几回县主在梨园不知道,今儿她又来了,非要送什么药材,只当咱们家缺她那点儿东西么?”
文竹道:“今日陈府的人来送东西,我怕瞧着不好看,所以让朱姑娘也进了门儿,就在花厅那边儿等着,县主若是不想见,我去想个法子打发了她就是。”
“陈府来送什么东西?”长孙愉愉问。
“陈姑娘把县主送的华雾纱给送了回来,说是太贵重不敢收,只心领了。”文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