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韦嬛如忍不住问她哥哥韦伦道:“哥哥,那你说晋阳公主为何一定要抢走陆世兄啊?陆世兄就那么好么,值得她这样居心叵测就为了让我们退亲?”
韦伦也不知道丈母娘看女婿是怎么看的,就事论事地道:“陆世兄人品尊贵,家风也好,更兼才华横溢,自然是人人都想要他做女婿。”
与此同时,婉姑也在问晋阳公主,“公主,你这样做好么?那陆少卿若是被逼得点头退了亲,即便他和县主成亲,怕将来对县主也不好,强扭的瓜不甜啊。”
晋阳公主不以为然地道:“愉愉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子骨,一般人家哪里消受得起。我就是看中陆家家风了,他家四十无子才能纳妾,从来都无一例外。他哪怕一开始对愉愉不上心,却也无妨,他只会有愉愉这一个媳妇,日子久了,自然就上心了,何况愉愉那样的人,没人会不喜欢。”
对于这一点,很多人可能都会持保留意见,但母亲看女儿,总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的。说句难听的,小时候女儿拉粑粑看在做娘的眼里那都是蛋花儿。
“可是……”婉姑还想可是呢。
晋阳公主却摆手道:“再说了,这几回愉愉出事儿,都是陆少卿救了她,可见陆少卿就是她命中的贵人。命中注定的缘分,愉愉私底下也说过中意他,我如何能不满足愉愉的心意?这陆少卿不仅身强体健,而且还精通岐黄之道,愉愉交给他,我也才能放心。”
婉姑终于点了点头,估摸着“精通岐黄之道”这一点,才是晋阳公主的重点。如此长孙愉愉那经不得一点儿风吹日晒的身子骨将来嫁了人也还能得到精心调理。毕竟将来万一晋阳公主不在了,再想请宫中太医问诊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论是韦伦,还是晋阳公主那都是从功利的角度在看待陆行作为女婿这件事,但韦嬛如却是真真地在喜欢陆行这个人。
喜欢他的醇和沉稳,喜欢他的温柔宽容,更喜欢他清风朗月般的举止,叫人一见忘俗。听他说话,就好像在听一首醇厚的曲子一般,让人心醉。
韦嬛如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只是听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就能深深地陷进去,恨不能他日日都能在她耳边蜜语。
但如今这个人,她却必须得亲手推开他了。
思前想后,辗转反侧,哪怕彻夜流泪不止,韦嬛如也清楚地明白自己没道理不退亲的,为了救她父亲,她什么都愿意做。
“你可想好了?万一你们退了亲,晋阳公主反悔了呢?亦或者没办法救出父亲呢?”韦伦问,他实在可惜这门亲事。
韦嬛如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反而比韦伦还看得更清楚了。“哥哥,不管怎么样,如果不试试,我怎么对得起爹爹和娘亲的生养之恩?如今已经没有路了,哪怕晋阳公主不守信用,我们也只能试一试。”
韦伦长长地叹息一声,“委屈你了,嬛如。”
嬛如摇了摇头,“哥哥,这件事先别告诉母亲,等救出了爹爹再说吧,而且如果真救不出爹爹,退了亲也好,我不想连累陆世兄。他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韦夫人骤然病倒,亏得陆行精通岐黄之术,才能将韦夫人的身子骨渐渐调养好,不然恐怕她爹没走,她娘就先走了。
这个把月来她们没少受人冷待和白眼,都是陆行一路陪着,任劳任怨,替他们挡了许许多多难听的话,无论是作为弟子还是女婿,陆行都是尽职尽责的。
何况陆行也不是一个人,他背后还有一个大家族,都指望着他这位下任族长呢。韦嬛如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
韦伦叹道:“不愧是我的妹妹,嬛如,行止失去你会是行止兄这一生最大的不幸。”
韦嬛如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失去自己或许是不幸,但她觉得陆行要娶了华宁,那才会是一辈子的不幸。他们是那样的不相配,真不知道晋阳公主是怎么想的。
“哥哥,我就不去见陆世兄了,你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他吧。就说我娘也是这个意思,从今天起,也请他别再来咱们府上了。”韦嬛如红着眼圈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陆行此刻已经走到了韦府,却被韦伦拦在了院子里。韦伦将韦嬛如的意思转告给了陆行,“嬛如现在哭得跟泪人似的,她不愿意见你,也怕再连累你,只求行止兄能救出我们父亲,我们就是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韦伦这话就是在拿捏陆行了。
别人凭什么为了他们爹爹,而拿自己一辈子的亲事去换啊?
陆行沉默良久后道:“伦世兄,你先安慰一下世妹,这件事未必就得如此,我会再去想其他办法救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