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窦湄等到第二波鼓声响起,就已经起身。夏日天亮的早。室内也不必点灯。前一天窦湄就已经做好准备沐浴过了。
今日是不必再梳发髻了,头发全部打散。用篦子通过几遍披在肩上。今日身上的襦裙都要按照礼法更换一次的。
芸娘围着窦湄忙的脚不沾地,外头的侍女更是扫洒准备客人要用的吃食。
五波总共三百声的鼓声过后,坊门全部开启。除却东西二市之外,坊间里都人声彼此起伏。尤其是食肆里格外热闹,可以见着不少乘着檐子(轿子)的官们到食肆里吃蚤食。家里准备实在是太费时间,要是耽误了当值的时辰,那是要被按住挨杖打还要被同僚围观。哪个也不愿意丢这份脸。
身有官职的郎君们大清早就得上值去,娘子们出门却是要比郎君郎主们晚上一些。等到崇德坊李家的门前来了好几辆马车的时候,众人早食已经用完,庖厨里那些待客用的羊羔鸡鸭已经宰杀下锅了。
“今日里那些贱口奴婢倒是舍得使力。”屋里没人,芸娘服侍窦湄漱口洁面后,手持篦子再给她通一遍长发。
少女的长发乌黑柔软,拿在手里是非常舒服。
芸娘说这话是有些讥讽的,谁不知道那些奴婢以前是看着黄氏的脸色行事,对她们都多有怠慢的,一句话哪怕小心翼翼的多说几次,那些贱口就敢满脸的不耐烦。
窦湄跪坐在席上,面前的镜台上放置着一面铜镜。她看着镜子里的脸笑了笑,“毕竟那些贱口奴婢还是要看阿舅行事。”
她目光微垂笑了笑,她也看过那些教习妇人妇德的书籍,里面说妇人要坚忍。可是坚忍能有什么好下场她自己也看到了,与其咬紧牙关忍耐,还不如敲打一二。免得别人以为自己的软柿子,可以任意揉捏。那些人也会有些忌惮,不敢轻易再欺负人。
“二娘子。”外面走进一个着男装的侍儿,“娘子请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