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内容物非常简单,简单到谢愠难以想象这竟然是余温水留给自己的“遗物”:一张纸条,一只耳钉,一包只剩下一半的牌子不明的香烟。
余温水抽烟吗?
谢愠拿起那包烟,在鼻子下方嗅了一下,却没闻到任何属于烟草的气味。
他古怪的歪了下头,转而查看其他两样东西。
耳钉是紫水晶的,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神秘而迷人,纸条很脆,泛着淡淡的黄,一看便知经年已久。谢愠打开纸条,发现上面的内容不是什么留言,而是一串由英文字母和数字组成的网站地址。
除了耳钉,香烟和网址都让他感到摸不着头脑,无法揣测余温水的意思,谢愠便暂时不去多想,将盒子重新合上,塞进包里。站起身,他拿出手机喊了个出租车,转而拨出了刚保存不久的陆采的联系方式。
对于余彩霞和陆采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谢愠有一肚子的疑惑急需解答。
可拨出以后,电话那头响起的却是一道礼貌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谢愠将手机屏幕凑到眼前,重新确认了一遍拨出的号码,联系人的确显示的是陆采,他们在车站分开的时候,谢愠还拨出过一次,那时,陆采的手机也的确响了……
现在却变成了空号?怎么可能?
他心中没由来的一番意乱,诡异的不安像蛛网一般,缠绕上了他的心房。
余彩霞说,陆采几年前就结了婚,离开了W市,再也没回来过。
陆采却说,她明年年初才结婚,去年还看了余姨,还帮余彩霞带了话。
这两人言论完全不同,其中关键的信息倒是一样的:陆采的确是迫于家族嫁给了男人,余彩霞也的确有东西要交给他。
谢愠脑海内冒出一个荒谬的猜测,他抿了抿唇,转头重新敲响了余家大门:“余姨,您在吗?我想问一下,您大概是什么时候见到陆采最后一面的?是不是……在她结婚的前一年?”
门内久久没有回应,只有风声在空荡地回响。谢愠皱起眉,正想再敲,身后传来车子按喇叭的声音。
他回头,一辆出租车停在路上,副驾驶的车窗打下来,司机从里面露出脸:“小伙子,是不是你喊的车?”
谢愠道:“对,是我。师傅,你能等一会儿吗?我有事找里面的人。”
司机“害”了声,大咧咧道:“小伙子,你是外地的吧,这房子已经荒废很久了,里面咋可能有人住?”
谢愠呆住:“荒废很久了?”
司机道:“是啊,说起来,这家人也是咱们市的一个大户人家,但天公不作美,前几年,他家的独生子出意外没了,没多久,女主人就受不了打击,大病一场,也跟着去了。我记得……他家是姓余来着是不是?”
天空蔚蓝,阳光明媚,可谢愠只觉得冷。
他喃喃:“死了?……死了?”
司机看他脸色难看得很,心里也挺犯嘀咕的,他喊了一声,问:“哎,你到底走不走啊?”
谢愠回神,抿住唇,捏住背包带子的手攥紧,指节都发了白:“……走。”
他上了车,报出了墓地的名字,然后把脸埋进手掌里,深呼几口气,道:“司机师父,你知不知道刚刚那家的女主人,大概是什么时候病逝的?”
司机从后视镜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你让我说具体的,我还真说不出来,也就前几年的事儿吧。对了,你知不知道陆家的大小姐?就是一中校长的那个宝贝女儿。”
是陆采。
谢愠抿紧唇,道:“知道。”
司机道:“当时陆大小姐出嫁,对方又是B市的豪门,按理说这是上嫁啊,可陆大小姐就是不愿意,还在W市闹了个好大的新闻。大概就是她出嫁的第二年年初,余家那位女主人被送进了医院,当晚就走了。……你真不知道?我记得这两件事全都上了报,连着一个月都在反复报道啊,我一个不关心这些的人,都看得记住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抖出一根衔在嘴里,一边点火一边啧啧感慨道:“你说这些豪门,也真是不太平,还是咱们小老百姓好,过平常的日子,享受平常的幸福。”
谢愠脱力般靠在后座座椅上,良久,他才勉强扯起唇角,笑了一下:“是啊。”
第十八章 现实(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