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手拍了下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晨微怔,抬起头,恰对上谢愠的目光。
谢愠轻轻对她摇了摇头:“还记得那个人数后面跟着的问号吗,恐怕现在村子里住着的这些人里,有很多都是暂时失去了记忆的玩家。”
“而且,一个道具罢了,不值得。”
人性深处都是黑暗的,正因如此,每个人才会为自己设下底线。但这个底线一旦跨出去了,想再回来就很难了。
沈晨眼神清明了些,她轻轻点了点头。
“但是……”话说一圈,又绕回来了。于泽秋愁眉苦脸道:“难不成这十五天里,我们就天天做好人好事吗?”
沈晨叹了口气:“先再等等吧。”
却不想,她的话音未落,便听到房子外面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啼哭。
那啼哭声像是女人发出来的,又像是幼童发出来的,总之尖锐凄厉,令人不寒而栗。
三人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站起身来。
沈晨干笑道:“……这么快就等到了。”
谢愠道:“确实有点快。”
五十年前的蛇冢村,自然是没有后来平摊宽阔的水泥路的,雪白崭新的楼房别墅也变成了与他们住的地方差不多的破旧模样。
灰扑扑的黄土地上,一个身穿红袄的女人躺在血泊之中,她的脖子已经断了,一道裂口从她的右侧动脉斜向下延伸到了左侧锁骨处,鲜血还汩汩地从断口涌出,刺鼻的血腥味瞬间漫延开来。
谢愠拧起眉,强压下胃里的不适,观察了一番旁边其他人的神情,奇异的发现,有一部分村民脸上露出了惊恐与慌乱的神情,还有一部分村民则面色如常,仿佛躺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只是一头牲口罢了。
沈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接近了谢愠,附在他耳旁小声道:“你的猜测没错,看来这些村民之中有的是玩家。”
于泽秋则颤抖着声音道:“这个女人……不是那天告诉我们庆典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人吗?”
谢愠的神色变得更沉。
不多时,村长拄着拐杖不急不忙地走了过来,看到女人的尸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是个不听话的。”
转头对旁边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道:“五六,你去把她扔到……里去,唉,马上就要庆典了,大喜的时候,真不让人安生。”
被称作五六的男人虎背熊腰,身高足有一米九多,肌肉虬结,一张国字脸埋在他肩颈发达过头的肌肉里,甚至显得小了一号。
听到村长的话,他应了一声:“是!”
走上前,五六没有丝毫惧怕地一把抓起女人,往肩上一扛便往东边走,女人的头本就只有一层皮连着,在他的背后摇摇晃晃,鲜血洒了一路。
于泽秋喃喃道:“我今晚百分百要做噩梦。”
谢愠侧头对沈晨小声说了句什么,沈晨点了点头,拿出个道具往自己身上一拍,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五六的脚步。
于泽秋发现了,他紧张道:“沈晨姐是要去干什么?”
谢愠道:“跟踪五六。”
于泽秋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但他并没有出言阻止。游戏世界里,比起暴风雨,更可怕的是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他们因为没有线索,已经卡了很久的进度了,再这样下去……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结局。
尸体被带走,村长拄着拐杖离开,于是看戏的村民们也各自散去了。谢愠却没有动身,依旧在血泊旁等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不多时,一道穿着红色花袄的佝偻身影出现在小路的尽头。
正是那天大巴车上与他们同行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