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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渔幼年丧母,父亲一人拉扯他长大。一个貌美的鳏夫带着孩子,这些年张氏受了不少人的白眼跟调戏,陆小渔更是被同龄孩子挤兑欺负,这些他都不曾抱怨过。

后来陆小渔长大,出落的貌美好看,村里的无赖拉拢冰人硬要娶他做小,张氏无奈之下带他搬离村子,为了不被人欺负,张氏委身于沈母。谁成想沈母并非良人,转手就因为银子将他这个假继子卖了出去。

那时候张氏怨过,恨过,可陆小渔却没有,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还钱,一边卖竹篓一边坚强的支撑起病倒的父亲。

父亲去世后,他只有沈沉醉了,为了陪她科举,两人从老家到京城,一路上风吹雨打走破了几双鞋,他也未曾抱怨过。

如今沈沉醉身上有了官职,两人在寿眉县好不容易过上了不为银钱发愁的日子,现在他二十岁,更是等来了孩子,本以为终于苦尽甘来,可眼前又出了这种变故。

再说沈沉醉,幼年天才,小小年纪便中了秀才,偏偏摊上个混账母亲,气的她爹投河自尽,导致这秋闱推迟三年。

孝期过后,沈母这个讨女儿债的瘟神又一时心善,在娶张氏进门那天为救人而淹死。

孝期三年过完又三年,得亏沈沉醉心志坚定,不然定会在这六年里活活熬疯。陆小渔想问沈沉醉又做错了什么,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命?

陆小渔这次怨恨极了,攥着沈沉醉后背的衣服哭的声嘶力竭,抱怨上天不公。

沈沉醉抱紧他,掌心一下下的扶着他散在背后的长发。等陆小渔哭累了,瘫坐在她怀里的时候,才柔声说道:“正是因为你我皆不幸,才会彼此救赎,才能紧紧相拥。”

“我不要救赎,我想要孩子。”陆小渔声音嘶哑,头歪在沈沉醉怀里,原本涣散灰暗的目光慢慢变得坚定明亮,手捂在小腹上,仰头看她,说,“姜大夫说还有一周的吃药机会,我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