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人在某些别离的时候,总是格外显得敏感。
蒙老师此刻竟然有些觉得,这一别再见大约有些困难了,因此有些不舍。
夏老师向来是个待人温和的。
大概也是因为后十几年大多浸润在语文课堂上的缘故,那些名人佳作的陶冶,也予以了对方某种温润如水的气质。
一直到认识夏老师为止,蒙老师没见过对方和谁红过脸。
这在由于各方面原因,向来不乏某些暴脾性家长的地方,是颇为难得的。
听说他的妻子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想来心头是有些发堵的。
蒙老师寻思着,是不是等假期快结束的时候提前几天过来,去拜访下对方。
毕竟两人私交不错,按理说也是该去看看的。
一边这样想道,蒙老师一边拍了拍手,顺便将手里的橘子皮丢到一边的撮箕里。
终究是要放假了,他也能回去看看了。
那丝不舍与惆怅,也因此很快转化为对回家的期待……
…………
…………
“淅沥沥……”
雨下的有些大,配上周遭人们额头或手腕上的白布,则更显得凄凉。
蒙老师抹了抹脸上的雨水。
他来得有些迟,因此便寻了个靠着边角的地方坐下。
有些年头的房子,并不能容纳这么多的客人。
因此一如农村的传统,在外面架个幕布,便能充当一处设席的地方。
蒙老师确实没想到,那天的见面竟然变成了永别。
一个相熟友人的离去,总是令人抱憾的。
更何况,是一对恩爱老夫妻同时逝世的场面。
往来的客人有夏老师夫妻两方的亲人,也有夏老师的学生和周遭的村民。
人群中,蒙老师望见了夏老师的儿子。
那是一个似乎有些无措的年轻人。
夏老师夫妇老来得子,自是对其颇为宠爱。
但如今一同撒手人寰。
将来的日子,怕也多是有几分艰难。
蒙老师不由得心生几分怜悯。
但生老病死这般事宜,向来不由人愿。
就像夏老师虽然身体似乎并不硬朗,但也无病无灾地度过了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