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朝会至下朝时也无人血染大殿,让众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恭谦的弯着腰退朝,临行前,太女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那个坐在龙椅旁的宫装女子。

这不是太女第一次见她了,她犹如被冰雪雕琢的美人,苍白透明的肤色让她显得格外飘渺,仿佛不似人间该存在的绝色,清冷的感觉让第一眼看到她的人,都会认为她是个不喜俗物的方外之人。

但太女又知道,她曾是大晋盛极一时的权臣,后来成了陛下的皇后。

所有人都说,自皇后死后,女帝便疯了,她让神医研制出秘药,让其尸身不腐,每日仍与她床共枕,带其上朝,刚愎自用,听不得一点不的声音,但有人敢言其作为,无论忠奸,必难逃一死。

据说皇后死的那一年,整个京城都被蒙上了一层血色,朝中眼熟的大臣,少了一半有余,以至于上朝时都显得空荡,直到把人杀怕了,便再无人敢在圣驾前找不痛快。

陛下也成了众所皆知的暴君。

邻国以为找到了机会,便选择率军攻打大晋,头一年,陛下御驾亲征,形如杀神,打掉了邻国半边国土后才回国,派了别的将军去继续打,此后又过了三年,大晋便吞并了这个国家。

据说,邻国高层几乎被陛下下令斩杀殆尽,当有伤天和的说法出现在圣前时,人又死了一批。

暴君处理问题的方式总是简单粗-暴的。

所以总有人说,女帝已经疯了,哪怕太女被册立时,并没有在朝堂上看到据说洗不掉的血垢。

太女是皇族旁支,她被选为继承人时还小,据说是因她跟皇后长得有两分相像,所以陛下放弃了原本养蛊的打算,直接将她册立为了太女。

如此儿戏的方式,更是作证了旁人对女帝的猜测。

太女却觉得,陛下其实并没有疯,只是不爱笑,看着有吓人,但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喜怒无常,将她册立为太女后,便将她甩给了老师带,等学得差不多了,便让她插手处理朝政,连个猜忌也无,顶多偶尔会用看废物的眼神看她。

皇后看着并不像个死人,而如睡着了一般,加之长得也不恐怖,所以太女并不害怕与她处一室,甚至有一天,还借着生辰的酒劲儿,问了陛下为何要把皇后留在身边,是因为受不得吗?

太女里记得陛下当时冷笑了一声,说要让她死了也不安宁,并不像民间说得那样,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接受不了对方离世的事实。

她一直很冷静,也不需要靠杀戮平息情绪,会很冷静的告诉太女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也确实喜欢靠杀戮解决问题。

但太女觉得,那不是遭遇了什么大变而产生的行为,而是她本就是喜欢这种方式,也自负就算是这样的高压下,大晋也不会亡。

但她让太女做个仁和之君,因为线崩得太紧,是会断的。

时音对太女并没有多大的要求,她也很少在宫中留宿,除了处理政务时,她大多数都是与皇后呆在一起,太女有时去请安,还能看到她为对方描眉,就像是养了个可以随便玩的小宠物,时时会为她换衣绾发,有时又像是忘了这号人,会把人晾在一边许久,等事情做完了,才会屈尊降贵看上一眼,并不缠绵,也没有出神,通常都是冷静的看着,又冷静的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