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迟迟没有去舀蘸水,碗里米线素净,洁白如初。俞樾已经基本洞悉了她内心活动,伸手来接过楚欢手上的碗,声线冷冽浅淡,“给我。”
“不用不用!”楚欢铁定了心要自己尝试,被俞樾的话一刺激,当即便将自己的米线放满了蘸水,碗里米线顿时被淹没,苦味直冲到鼻腔,楚欢心里都返苦水了,被这味道一呛,竟然打了个闷嗝儿。
……一股油腻味,完蛋,刚才红烧肉吃得太多,这才适得其反了。
感觉一桌人都在看她,每个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正是悠闲的时候,楚欢骑虎难下,夹着已经浸满蘸水的米线,用一个小勺兜着,颤着手闭气往嘴里一塞。
……咦?
预想当中辣嗓子的苦气并未出现,卤好的牛肉片有些许的椒麻味,裹着爽口的米线,在苦水里面一蘸,吃苦撒撇自然少不了涮涮辣,这种辣度惊人的辣椒整个上桌,在苦水里浸泡个够,入口时刚好中和了令人无法接受的苦涩,勾出那份清爽来。
楚欢这顿大鱼大肉的荤菜类吃的太多,胃里面已经腻到了,刚一入口第一筷子苦撒撇竟然觉得味道没那么难接受,但是等到第二筷子的中途,味蕾反应过来后,对苦味的敏锐度显著提高,她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怎么这么苦的……”端着碗的楚欢不知所措,一时不知该放下还是硬着头皮迎接挑战,旁侧伸出指骨明晰漂亮的手自然接过,俞樾看不得她这样勉强的样子,开口结尾:“给我吧。”
这碗米线并不多,几口罢了。俞樾对苦撒撇的接受程度很高,甚至到了每次都点的程度,她似乎是毫不在意,动作流畅的将小碗里剩下的苦撒吃完,再拧开手边的百香果汁递给楚欢。
楚欢舌尖都是苦的,意识还没缓过来,呆呆地坐在那不用手接。俞樾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剥开后送进了楚欢的嘴里。
转瞬被薄荷的凉意一刺激,苦味在唇齿间开始渐渐转化为清淡的清爽余味,那嗓子里的油腻感也消失了。楚欢后知后觉,盯着那已经空掉的小碗看,这……这是自己刚刚吃过的。
她含着薄荷糖,抿着唇艰难开口:“那个……”
俞樾好像没有任何的异样,慢条斯理地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在自己的唇边轻压,视线灼灼落在楚欢的唇边,“嗯?”
楚欢看着她刚才使用纸巾时露出的修长手指,耳根的温度开始慢慢上升,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头回感觉自己竟然这么小家子气,拘谨的摇头,“没事。”
俞樾继续拿着纸巾擦手,一贯的表情,面上保持着不动声色,只有黑眸伸出隐隐划过一丝笑意。
一顿饭吃完,楚欢之后可以自由活动,但俞樾却要继续忙碌,楚欢听见沈顾在低声对俞樾说等会儿就要去哪里哪里的安排,便自己识趣的往外走。出来才发现出太阳了,雪地被照的像是洒了一地的金子。
楚欢吃完饭便犯困,慢吞吞的在雪地里踩着雪,一深一浅走着,俞樾跟了上来:“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要去忙吗?”楚欢听到沈顾说的是中午有一小时休息时间,她以为俞樾会选择在车里睡个午觉。
雪地里折射的光进了俞樾的眼睛,还让俞樾本就冷白的肤色更耀眼了,楚欢觉得俞樾的身上好像在发光,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怎么到外面了温度都没降下来。
俞樾与她并肩而行,为楚欢开了车门,是让人难以抗拒的体贴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