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两日拿到手里,我还会难以抉择,但现在嘛
若是户部奏疏能在内廷批红用印,户部有了这笔银子,社学之事大有可为。”
张居正答道,“适才我和子维还在说,汝默的奏疏,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实在难得,不愧状元之才。”
“既如此,我这里也没有意见。
教化本就是朝廷职责,大力推行社学,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儿,内阁理应支持才是,想来户部也会为大局着想,会全力支持才对。”
魏广德接话道。
“子维,奏疏是你接的,这票拟还是你来吧,内阁全力支持。”
张居正已经从魏广德手里收回奏疏,随即递给张四维,示意他对这份奏疏进行票拟。
张四维也不客气,这可是利国利民大好事儿,他能票拟奏疏传出去对他声望也是有好处的。
就在张四维拿着奏疏到一旁书案后进行票拟的时候,魏广德不经意对张居正说道:“叔大兄,我看汝默进入礼部已近两年,历练的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转迁吏部了。”
张居正脸上笑容稍微一收随即又很快恢复,只是依旧轻抚美髯,却没马上接话。
魏广德话里的意思很明确,调申时行去吏部,完成礼部和吏部官职的转换,这就是为最后一步做准备了。
对申时行这个人,张居正早有关注,不仅是因为他名声不错,还因为当初是魏广德把他拉进的礼部。
自那时候开始,张居正就知道申时行应该是上了魏广德的船。
无缘无故,谁会帮忙把人往内阁里塞,最起码申时行也向魏广德表达了愿意投靠的意愿才会如此。
借着这份奏疏的功劳,让申时行再进一步,确实也说得通。
张居正要打压民间私学和讲学之风不假,但官学自然不在其中。
社学由地方官府掌控,其实就是由过去的民间学院变成更低一级的官学,而且教授的内容也是早就有规定的,他倒是不反对。
只是,由此就让申时行更加接近内阁,魏广德图什么,自然是昭然若渴。
良久,张居正微微点头,不过他也不会轻易松口,笑道:“善贷,既然朝廷自此有了社学和官学两层书院,书院实无存在必要。”
虽然张居正此时还没有说服身后的一群人,还有几个态度比较强硬,反对他禁毁书院的提议,但最主要的麻烦还是对面这人。
他如果旗帜鲜明反对他的奏疏,怕是很容易就能聚拢一群官员。
其实,张居正对魏广德的态度很是为难。
他其实早就考虑过拿掉魏广德,只是先不说其中难度,就算真做成了,内廷支持他而放弃魏广德,那民间怕真的就要以此为据,说他专权祸国了。
现在内阁有魏广德在,最起码官员们不会这么说,也就是下面一些人会在背后犬吠。
最重要的还是,内廷不会因为就怀疑他,毕竟有魏广德在一边监督着,放权给他才会更放心。
“其他的,我都不反对,只是禁毁书院,我依旧会反对。”
只是,魏广德还是说道,并没有改变自己的立场。
“若是宫里娘娘和皇帝都同意呢?”
张居正继续追问道。
“善贷态度依旧,反对禁毁书院。”
魏广德继续坚持,“其实叔大兄,完全不必如此,朝廷只需要对书院进行规范即可,比如书院山长、教授须每年向官府报备。
据此,朝廷就可以把一些人排除在书院之外。”
魏广德的意思,其实就是你不喜欢那些说大话,口无遮拦的人,那就把他们排除在书院外。
不能进学院讲学,自然就没地方传播他们的想法。
“善贷,你真不明白,就算如此,可下面那些人,你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变着法子也会绕过这道限制的。
以我看来,唯有禁止才能防备。”
张居正收回手,摇头说道。
“可他们不在书院,而是寻山野湖边游玩呢?”
魏广德苦笑道。
张居正的思考其实是对的,要防止下面有其他声音,一禁了之其实最稳妥。
只不过,禁书院是真的不好,在士林影响太大。
而且,他若是不在此事上表达明确的态度,会影响他的声望,魏广德是绝对不能松口的。
“游玩为虚,讲学为实,依旧触犯朝廷法度,该如何惩罚就如何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