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楚弦是什么人,焉能不懂户部尚书的潜台词,不过楚弦既然能写出这十几万字的提案文册,那就表明楚弦已经是下定决心,又岂会因为户部尚书几句话就退缩?
当下楚弦一笑:“尚书大人,下官这三个月不分昼夜,白天在各地了解情况,晚上秉烛书写,思考对策,三个多月,一百多日,没有一日懈怠,尚书大人觉得下官没有考虑好,那便是错怪下官了。”
同样是用了潜台词,那意思就是说,这件事我已深思熟虑,绝对不是开玩笑,也不会被你几句就劝回去。
户部尚书当然听出来了,立刻是眉头一皱,脸色一沉:“楚弦,你可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圣朝创立至今,五千余年,土地改革之事,也只有当年太宗圣祖钦点的接班人悬月太师做过,当年尚且是困难重重,如此数千年来,都延行当时的制度,你突然要动这一块,难道没想过后果?楚弦啊,我知道你年轻气盛,且是新官上任,估摸是憋着一口气,想要做出一些作为,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今日只有你我二人,我是为你着想,这件事你最好就此作罢,千万别再想了。”
显然户部尚书着急的已经是不用潜台词了,而是非常直白的说明,要否定楚弦的提议。
楚弦也早就想到这个场景,此刻是起身,极为郑重的冲着户部尚书行了一礼:“楚弦心意已决,便是尚书大人不同意,楚弦也会在首辅阁会议和朝会中提出。尚书大人任职户部多年,不可能不知目前所行土地制度的弊端,当年圣朝初创,所需各地支持,所以推行土地私有,但却忽略私下土地买卖,官府非但不制约,反而还要从中收取一定的税银,虽说可充斥各地税收,但长久以往,各地耕地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或是大商,或是地霸,甚至是官员亲属,皆是有权有势之人,底层百姓要生计,只能租用,受人鱼肉剥削,有的地方,甚至这一层地霸低阶可左右官府行政。而这么多年,圣朝半步减免赋税之行政等,也实际上都被这一层阶级捞了好处和油水,真正大部分百姓依旧是得不到任何好处,有时是穷困潦倒,难以翻身,如此很容易激发民愤和民变,虽说各地故意隐瞒,但这些年来,此类事情时有发生,便皆是因为官府无制约之权。这些,下官在文册提案当中都有书写,详细无比,试问,这等毒瘤,看不见倒也罢了,既看见了,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户部尚书这时候面沉似水,盯着楚弦道:“楚弦,你说的这些我又如何不知,而你又怎知我没有想法子改善过?”
楚弦这时候忙道:“尚书大人在二十年前,曾力退改革之法,但收效甚微,此事下官知晓。”
第七百五十七章 预热通气
户部尚书听到这话,脸色好看了一些:“楚弦,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是根深蒂固,地主地霸一级,已经是圣朝根基,且人数众多,你动他们,便是动摇圣朝根基,别说是我这边你通不过,便是上了朝会,或者是在首辅阁内讨论,都不会有人支持你。相反,你如果提出来,不光是通不过,还会惹一身骚,你又何必如此?”
楚弦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尚书大人,您既然也能看出这件事的弊端,便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情,可能几百年都不会显露问题,但这不代表永远不会出问题,眼下是圣朝强盛,但倘若将来政局稍有衰败之势,试问,那时候问题暴露出来,会不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弦是反问了户部尚书一句。
这一句反问,让户部尚书回答不出来。
楚弦继续道:“或许这是将来的事情,或许你我会想,这种事就交给后人去解决,可万一,他们解决不了呢?便如咱们一样,前畏狼后惧虎,最终怕是会酿成大祸,到时候可就真正动摇圣朝根基了,到时候,大人与我,都会成为圣朝的千古罪人。”
这一句话出口,户部尚书身子明显震动了一下,明显是在做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