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立即看向那一处,然而什么都没看见,好像是空气正在对我们讲话。白井的眉毛皱得更深了,正当她想要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脑后仿佛被针一刺,直觉开始疯狂地鸣响,告诉我:有人打算从背后偷袭你。
没有犹豫的功夫,我迅速地转身,左手提着油漆桶,右手握紧对着后面挥出一拳。可后面谁都不在,同样也是只有空气。
砰!
仿佛有看不见的人与我对了一拳,随即反过来被我击飞,落到了喷泉旁边的地上。
交锋的瞬间,我判断出了敌人的力气与体重,并且由此意识到,偷袭我的人一定是理查德。它的力气比我大,但是因为只有上半身,所以体重太轻,在这种对拳之后,它根本不能稳住自己。可问题是,既然这是理查德,那么藏在灌木后面的家伙又是谁?
白井在看见有隐身的对手偷袭我之后脸色微变,随即用空间转移来到灌木后面,从地上捡起了一台款式老旧的录音机。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理查德是打算用这个道具来牵扯我们的注意力,同时展开偷袭,根本不存在什么帮手。这是很简单的声东击西战术,然而如果事先不知道,就会轻而易举地中计。紧接着,我看向喷泉旁边,问:“你以为只要这样就能得手吗?未免太瞧不起我们了吧。”
“瞧不起?不,我很重视你们。”喷泉旁边响起了声音,“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能演。刚才你与那边那个小姑娘的对话,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而已,你接下来的打算是抓住我的大意心理,然后出其不意地攻击我,对吗?如果我没有先动手,恐怕就中计了。”
它好像误会了什么,以为我能时刻确认到它的位置,但这对我来说不是坏事。我说:“没错,就是这样。”
“先前在追逐我的时候,你之所以会中途放弃,也不是因为我藏起了气息,而是因为你不想在人多的地方与我战斗?只要你故意放跑我,我就会自己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休养生息,然后你们就能在这里与我战斗……”它说,“不,不对,你不是那种会在乎无辜者的家伙,是你身边的同伴要求你这么做的?那个小姑娘一看就是正义感强烈的类型。”
这一次说话的时候,它改变了位置,从喷泉旁边变成了后面十几米外的树上。白井看上去好像是想将录音机传送过去攻击它,但此刻又拿捏不准它的具体位置了;我本来也想用手里提着的油漆桶泼它,可还没动手就失败了。
它在警惕白井的空间转移攻击?还是在试探我是否真的能确认它的位置?我故意不看自己身后的声源,而是继续注视着喷泉旁边,用怡然不动的姿态向它暗示“我根本不在乎你在哪里”。事实上,如果能确认它的位置,那我还不如一直用目光追逐它,让它知道自己无所遁形,现在这么做是很容易被它识破我的底细的。
“别再跟他们一起了,跟我一起吧,然后加入那个地方,那才是最适合你的选择。”它又到了我的后方五米处,“从去年与你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看出了你隐藏起来的真实性格。你可不是那种容易热血上头的年轻人,你根本不会因为我杀死了那个废物而愤怒,至于我夺取了那个废物的女朋友的身体,你就更加不会在意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追杀我,能告诉我理由吗?”
“废物?”我反问,“你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儿子的吗?”
“你在维护他?省省吧,不值得的,他就是废物。”它绕到了我的左边八米处,“起初的他被我培养得很好,他明白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只有自己能够信任,所以为了能独当一面,他疯狂地提升着自己,就算是没什么天赋的医术也学得有模有样,其他学问也做得很好,可是现在呢?他被夏洛特这个婊子所迷惑,以为自己停滞不前也没关系,令人作呕。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他不明白人类的社会是多么的不稳定,我们在宇宙之中又是多么的脆弱与渺小!曾经的他是一块璞玉,现在连狗屎都不如!”
说着,它的语气越来越暴躁,显得十分恼火。我听不懂它想表达的含义,它虐待、杀死自己的儿子,与社会和宇宙有什么关系?它把这么大的名词放到与我对话中,令我不禁怀疑它的神智是否清醒。
“夏洛特的诅咒也是你下的吗?”老神父提出了问题,“那本写着死者苏生之术的书,也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