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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们走到了木屋的外面。

我将糯米背了起来,而扳手则吃力地带着三人份的背包。

铃奈没有与我们一起离开,她在简单地道别之后,就跟着屋主向着南边出发了。

我们向着离开森林的西边前进。

“铃到底要干什么?”扳手像是在自言自语。

与无事一身轻的我们不一样,铃奈有着必须要执行的指令,所以不得不留在这片森林。扳手不知道这件事,在他看来,铃奈的行为一定是荒唐且突兀的,因此也作过劝说,但没有花费更多时间追究下去。尽管一开始的他给人的印象是狂热的超自然爱好者,可随着这次的经历,我也逐渐地认识到了他只是一个“叶公好龙”的人,在真正的灵异面前,他很容易就会失去自己的方寸。

我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只是背负糯米行走着。

说实话,我对屋主提供的木牌的真实效力没有完全的信心,但是就目前来看,她并没有害我们的动机,而且我也的确从这个木牌上面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凡响的味道,这说明木牌很可能是有真材实料的特殊道具。只要拿着它向西边走,我们估计是真的可以离开森林、离开这个危险的剧本的。

但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离开这里,就意味着要丢下铃奈,一个人走到安全的地方。

我之前就做过对现在的设想,也明白比起涉险帮助一个就连是不是我所熟识的铃奈都不知道的铃奈,自己的生命安全更加重要,可是当我真的与铃奈分别的时候,我却控制不住地生出了一股自厌感,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件违背本心的事。我明白这种心情的源头是什么:它源自于我对“铃奈”的好感、我与“铃奈”共度的那些日子、我在危险面前选择转身离开、我这显得明哲保身却完全不值得称道的行径,同样地,也源自于铃奈帮助我离开危险,可我却丢下了铃奈,置铃奈于危险而不顾。

不,不对。我忽然开始对自己的某个念头产生了质疑:丢下铃奈,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铃奈既不是我的人,也不是我的物品。她不是从属于我的,我自然也没有“丢下她”的道理。她是一个独立于我之外的调查员,她的生死是由她自己、而不是由我负责的。我会觉得自己离开她,就是在丢下她,完全是一种傲慢且不讲道理的想法。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就算她是一个稚嫩的小女孩,我也不该产生这种想法才对。就好像,我在内心某处,某个感性的部分,认为“宁海帮助铃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我不去帮助她才是荒谬的、不可取的。

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卡在了我的脑子里,在促使我这么认为?我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这里,可同时又不愿意丢下铃奈,矛盾的思想在我的意识中冲突着。很多画面在闪烁,与铃奈有关的回忆片段陆续地沉浮着。我对她许过诺言。是的,诺言。不止一次对别人撒谎的我也曾经认真地许诺过。我曾经记得很清楚,可在毁约之后又下意识忘却、不再使其出现在脑海中。好好想想,是什么诺言,对谁,是什么……

我的步伐开始变慢,既像是我的脚步变沉了,又像是我减轻了迈步的力气。我没有浪费时间关注这种细节,只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收拢起来,专注地回忆着。那些回忆其实并不遥远,只是我下意识地将其藏进盒子里了。那句诺言,我在某个旅馆对她说过,我在某个牢狱对她说过,我在临死前听她说过。纵使一切仿佛都随着那一次死亡被掩埋,也不代表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