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囚室的环境也与我这边大同小异,里面坐着一个人,他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袍,用身体侧面对着我,而且还戴着兜帽、低着脸,让我一时间分辨不出他的外表与年纪。只听声音的话,他给人感觉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但又像是渴了很久没喝水的年轻人,充满了沙哑疲惫的味道,我甚至觉得他快要渴死了。
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但说话的人又肯定是他,这令我生出了戒备之心:难道他不是活人,而是灵异?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儿?”我问。
他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而是意外地反问:“你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
我又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后脑勺,心中快速地编织出来了腹稿,随即说:“我失忆了。”说话的同时,我发动了祝福特权,而当我放下手的时候,后脑勺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痛楚也随之褪了下去。
“失忆?”他听上去像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对,我的后脑勺看来是受伤了,现在我什么都回忆不起来。”我言之凿凿地说。
“但你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慌张。”他好像在试探我。
“我现在只觉得十分茫然。”我早有准备地说,接着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你是谁?”
“我是约翰,一名掘墓人。”他先是自报家门,然后说,“你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被这里的‘牧场主’给捉到了。”说起牧场主,他的口气中多出了一股十分强烈的仇恨,“不出意外的话,他再过不久就会将我们折磨至死。这囚牢里的其他人都是这么死掉的,都是被这个卑劣无耻的畜生给……”
他一边说,一边浑身颤抖,还传出了咯吱咯吱的咬牙声,仿佛恨不能生啖其肉,将其挫骨扬灰。
突然,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显得十分痛苦脆弱。
我追问:“掘墓人是什么,牧场主又是什么?”
约翰深深地喘了两口气,这才回答:“掘墓人就是与死体战斗的人,而牧场主则是……”说到这儿,他花了三秒钟组织了一遍措辞,“……则是人类的叛徒,帮助‘领主’猎杀活人的叛徒。”
“死体和领主又是什么?”我问了下去。
他仿佛被我这一问给噎住了,片刻后,他纳闷地说:“你连这种常识都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