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部躲开了吗?”“不可能,一定有那么几发命中了,但是——”“人类能做到这种事情吗?”“不要慌,a组开始换弹匣,b组继续射击!”“哪怕真的命中了几发,但他总不至于拿身体硬抗子弹吧?”……从他们那边,传来了一些躁动不安的声音。
我试图逼近他们,但是对面的火力压制又确实对我的冲锋效率造成了一些麻烦。与此同时,我意识到,这些警察并不知道我拥有超自然力量,他们甚至不知道超自然力量本身。
即便如此,他们也拿出了这种像是对付异形怪物一样的阵仗来对付我,这意味着他们的指挥者一定知晓真相,甚至索性就是潜伏在内部的黑山羊教信徒。
他一定就在那里,他正在看着我。
当我的脑子里浮现出这种念头的时候,一道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袭击过来的超自然力量,入侵了我的身体。下一刻,我蓦然察觉到,自己变得无法呼吸了。
我口鼻前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某种活物,执意拒绝进入我的呼吸道,无论我再怎么尝试吞咽吸取,空气也一定会从我的口鼻处逃脱出去。非但如此,就连我的肺部里的空气也像是觉醒了自己的意志,自发性地从我的身体里逃逸出去,进一步加剧了我的窒息症状。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着更多的怪异病变,让我越是高速运动,越是会让窒息症状残酷地恶化下去,即便发动祝福特权也无济于事。
我的动作不由得降低了准确性,虽然不至于让我被子弹命中,但我还是试图先后撤,重整架势。
然而变化还不止这些,更多的超自然力量开始席卷战场——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受到了某种特别压倒性的锁定,这种锁定让我无法做出任何诸如转身逃跑、后退走、回头等等一系列与“脱离战场”相关的消极动作,同时还有一道道肉眼看不到耳朵听不见的无形集束波动疯狂席卷战场,这种集束波动并未对空气等现实物质造成任何影响,就算是我这个当事人也只能凭感觉证明其存在而已,然而我相信,一旦被这些玩意碰擦到,我就不必想着自己还能再与任何一个熟悉的人重逢了。
十秒钟。
最多十秒钟,急剧恶化的窒息症状,就会进展到让我失去战斗能力的地步;
最多十秒钟,敌人就可以得偿所愿地摘取胜利,而我的尸体则会沦为黑山羊教施展阴谋的素材;
最多十秒钟,我的人生,就要在这里画上休止符。
这种连撤退都不允许的恶劣条件,让我联想到了自己在黑山羊教的社会攻势下变得无路可退的现实,内心沉重得犹如压了一座山岳。这时,对面的子弹风暴终于衰弱了下去,看来对面的弹药是进入短缺了,或者是正在重整架势。我也放慢了闪避动作,从跑动转为行走,一步步地逼近他们,同时微微摇摆身体,避开对面低频率的射击与后面袭击过来的数道无形集束波动。我之所以用这种姿态,既是减慢窒息症状的恶化,也是在向藏在暗处的真正的敌人宣布:来吧,攻击吧,我就在这里。
我就在这里,宁海就在这里。
我不会躲,不会逃,随时恭候你的舍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