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我,应该能做到。”贝黑莱特口气有些古怪,“我对这个‘我’的身份有些眉目了,其实黑山羊教以前也找过几个其他世界的‘我’,想要以此充当载体来复活我,但没想到都不合适,可这次居然出现了一个合适到,能在因果牵扯之下让黑山羊教意外丢失我的‘我’……想来想去,就只有那个曾经再造了我的人生,又亲手结束了我的人生的家伙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雪绪之后如果找不到我,那就一定会去找他。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小看他的人一定会吃大苦头。”
这里面好像牵扯到了很多一言难尽的,我所不知道的他的过去。我无意刺探,只是有些事情难以释怀,问:“你以前认识其他世界的我吗?还有那个雪绪……”
三秒后,贝黑莱特说:“认识。”
“是什么关系?”我问。
“同甘共苦。”贝黑莱特的回答依旧简洁,但是我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那个雪绪对他的态度——毫无疑问,那个雪绪对他有着一种病态的爱,并且对我则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这让我隐隐对三人的关系有些想法。
虽然是杀死我所认识的雪绪的人,但是那个雪绪,似乎也有些悲惨的过往。
贝黑莱特仿佛能够读到我的思绪——话说回来,不是仿佛,他应该是真的能读到。
“你同情她?”
“不。”我毫不犹豫地否认,但是踌躇片刻后,还是说,“我曾经听人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没有原谅她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个雪绪,那些黑山羊教的人……”
说到这里,我本以为贝黑莱特会讽刺我,但是他却认同了,“你想的没错,黑山羊教,本质上就是一群心无所依的人抱团,不愿意再向世间投去一瞥,反而注视向不应该注视的事物的可怜虫。”
“但是在实际面对他们的时候,你不可以这么想;相反,你要这么思考——”他冷淡地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既可恨又可怜的人,一个可怜人如果做了一件可恨事,那么她就仅仅是一个可恨人了。”
……
之后,贝黑莱特陷入“睡眠”,据他所说,这是一种休息,他需要积蓄力量。
我孤零零地走在路上,不知道应该往何处去,疲惫之后只好找了一处墙角坐下来,脑海中浮现出来雪绪的音容笑貌,眼泪不知不觉中滑落脸颊。
远处响彻天际的战斗终于停息,随后隐约鸣起了一道混杂着悲伤不甘愤怒的叫声,是那个雪绪的声音,彷徨得仿佛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