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霍然回首,望向阿维埃尔的尸体,也就是在这一刻,这具尸体上方的空间骤然打开——我只能用“空间打开了”来形容自己目睹的场面,空间好像眼睑一般打开,露出了一只集装箱般巨大的眼球,眼球遍布血丝,虹膜呈现出鲜红色,处于最中心的瞳孔并不是一个黑点,而是一个犹如活物一般挣扎不定的衔尾蛇符号。
一开始出现时,眼球还在神经质地抽搐和转动着,但很快,眼球的动作就停止了——眼球笔直地盯向了我。
阿维埃尔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旋即像是被业余操偶师操纵的人偶一样,动作扭曲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好,与那眼球一同望向了我。
阿维埃尔活过来了——这着实令人难以置信,刚才我对阿维埃尔发动的咒毒杀招比起曾经的“妖刀村雨咒毒”更强更全面,此刻阿维埃尔的皮囊看似正常,但身体内部早已被咒毒彻底破坏殆尽,如果此刻有人拿小刀切开他的肌肤,看到的绝对不会是纹理分明的肌肉和白色的骨头,只会流出来一大滩好像将血肉和骨肉放进搅拌机里处理过的浆糊物质,而且咒毒还有着破坏精神与灵魂的诡异功能,中招之后,对象的精神和灵魂的下场不会比肉体好到哪里去。
在此基础上,咒毒还有着一定程度上的感染性能,直接或间接的接触且不说,哪怕只是拿眼睛看中招者的尸体一段时间,都可能会出现一些难以言喻的诡异症状。也正因为如此,我之前才没有把时间花在处理阿维埃尔的尸体上,但是现在看来……
不,问题不是出在我没处理尸体上,我一清二楚地感觉到,这具尸体并没有复活,尸体正散发着与那眼球一般无二的气息,与其说是活过来了,不如说是正在作为尸体被那眼球操纵着。
我看了阿维埃尔的尸体一眼,随即看向那眼球,艰难地问:“这是你的本体?”
“不,这只是我的力量表现。我仅仅是打开了一条空间通道,让处于其他宇宙的本体把力量投放了过来而已,”尸体说话了,他明明没有可用的声带才对,“姑且表扬一下你吧,刚才那一招,我确实是没计算到。我以为自己足够重视你的威胁了,但其实潜意识里还是在轻视你。”
他继续说,“在之前的我看来,你之所以能够威胁到我,并不是因为你自己强大,而是因为那身装甲的最终形态强大,因此当你抓住我空间转移的空隙,将装甲最终形态的全部能量都用在攻击我一事上的时候,我以为那必然就是你的杀手锏,是最后一击,是孤注一掷,是在意识到自己胜算渺茫的情况下,对唯一的胜机所押上的全部赌注……”
“但我错了,你果然也是宁海,越是绝境,越是能爆发出超乎预料的力量。你过去也像是这样,打败过许多远强于你的敌人吗?”他不禁感慨一声,说了下去,“总而言之,这次是你赢了,你成功地让我失去了这个珍贵的分身,连这部分灵魂都没能保住,着实是血本无归,但是别忘记了,真正的赢家……从来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他做了一个手势,随后压迫着我的重力陡然一变,从只是向下,变化成了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的力量,让我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不仅如此,我的强化外装似乎也被夺走了操纵权,在原地自动解体,变成了一摊黑泥。
而口袋里的贝黑莱特也被一股无形力量直接牵扯出来,悬浮在半空中,随着阿维埃尔一指,贝黑莱特又失去了所有颜色,似乎被某种力量完全凝固了。
“你想要做什么?”
“做我的分身没做完的事情而已,虽然没料到最终会让我这个本体动手,但是,这样一切都回到原轨了。”阿维埃尔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而在他的本体力量下,地面发出红光,周围响起了魑魅魍魉的声音,仪式进程以远超上次的速度推进起来,转眼间就到达了某个临界点。
却不料,这时,第三道声音插了进来:
“真正的赢家,从来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