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淑容不知道尤映西舍不得什么,那样的表情嵌在视网膜上变成了尤伊暖在喊“妈,你放过我吧”。
怎么会这样呢?
我呕心沥血养大的女儿,要继承我衣钵的孩子,我可以将一切甚至我的生命都给你。为什么却变成了困住你的枷锁,要喜欢一个女人,不听我的话,还求我放过你。
她妈捧住她脸的手都在抖,抖得那些血也流到了俞淑容的手背上。
尤映西想到那个词,血浓于水。她有点犯恶心,又觉得俞淑容很可怜。她妈这一生因为事业追求不同失去了爸爸的谅解,被恩爱两不疑的丈夫出轨,花费心血栽培的长女横遭意外,半途上了心的女儿不但养不亲还是个同性恋。
所以才会求俞淑容也放过自己。
拼尽全力挣脱开她,尤映西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像一片树叶似的飘然坠地。
发生了很多事情,明明就在昨天,但从登上火车的那一刻开始,又觉得只要身边有江晚姿,过去的那些都没什么可怕的。
尤映西的性格刚柔并济,大部分的时候呈现出来的都是柔的那一面,俞淑容命令她必须分开的时候可能都没想过,她会态度坚决地拒绝。
她们背靠车厢的隔板坐在床上,窗外一开始是平原是丘陵是梯田,后来变成了群山环绕薄雾渺远。天色变黑以后,火车开始钻隧道,一个又一个。
尤映西想着,从江市至厝那海的十多个小时不仅是这些或是冷清肃然或是郁郁葱葱的景色,还是她和江晚姿一起拼凑出来的勇气。
“你之前提过的那个不肯去观音院在哪儿?”她问。
江晚姿:“舟山,你想去?”
尤映西:“觉得名字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