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过布满荆棘的路,迷雾烟瘴,等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满身浴血,不是她的,而是别人的。
檀杏身上淌的热血只为一个人而流,她冷静得过分,慢条斯理地冲刷血污,套上妹妹的壳,终于如愿以偿走进南洲水苑的那栋别墅里,却在喊对方“姐姐”的那一刻才猛然发觉:
她跨越无数的江海来到尤映西的身边,也走进将她囿步的囚牢。
什么海都可以鼓帆下水迎风而过,区别只是速度的快满与时间的长短。可人与人之间的沧海不可以,她连甘之如饴葬身鱼腹的资格都没有。两两相望,心有不甘,退不可,进不可,她伫立在悬崖上,明白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失足跌落粉身碎骨。
也不可以心安理得地走进江晚姿情敌公平竞争的邀请里,檀杏默然很久,牙根咬得发酸,别开脸去:“什么情敌啊,神经病。你误会,我是她妹妹。”
傍晚的时候,尤映西醒。
病房在五楼,楼下还有不死心的媒体在蹲守,但人变少,因为群艺的澄清下午的时候发出去,局势一下子扭转过来,撰稿的方向都要随之改变。
也有抱着电脑坐在花坛上加班的,窃窃私语被紧闭的门窗隔开,病房里格外安静。
尤映西睁开眼,头部被纱布包裹一圈,檀杏情急之下的保全顾不得周围有什么,她的后脑勺还是磕到,有外伤,内部也有淤血。
床头亮一盏夜灯,她醒来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眼里涌现出迷茫,像极被迫出柜的那个时候,她有一边耳朵被亲妈扇聋,江晚姿也是坐在相似的位置上,等她醒来,也方便她能听见自己说的什么。
放在被子里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尤映西愣愣,脑袋有点发晕,她的反应都要慢一些,直到对方吻吻她的手背才回过神:“江晚姿?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