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喜欢你就那么做了, 喜欢本来就是不求回报的, 更何况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知道的人本就不多, 就连秦颂也是后来才偶然听说的。
这是尤映西的第一反应, 但是她没敢说出口, 张了张嘴, 喉咙上下一滚,又将所有临时组织的字句吞咽了下去。江晚姿那双狭长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她, 里面盛着满得几近溢出来的好奇, 容不得她敷衍, 还要听她娓娓道来。
关于送药,也关于尤映西到底还在多少她不知道的角落里诉说过矢志不渝。
江晚姿一向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也会给予对象独一无二的温柔,却忘了在尤映西有点被吓到的这一刻收敛过分外露的压迫感,甚至没法判断自己的忘记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太迫切于走进那段蒙尘的时光了, 是一直都抱有的不能亲见对方成长的遗憾, 也想知道恶劣天气除了引发她旧患以外,还带来了怎样的一个傻姑娘。
“那天逃课了?”
“回去以后生病了?”
“真是坐骆驼上山的?”
一连三个问题,江晚姿是压低嗓音问的, 或许是得益于温以静给的那部分基因,她在□□他人意志力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那点不会带来实质性伤害的欺压揉进气质里,很多时候是不自觉流泻出来的,也很难不让人腿软,又贱了吧唧的觉得迷人。
都做过那么多次了,所以哪怕眼下光亮不足,江晚姿眼角的黑痣融进了黑暗中,尤映西仍习惯性地看向那处以平复过快的心跳。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睛,倒还没傻,将问题的轻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谨慎地回答:“嗯……刚好山脚下有牧民借机赚钱……就去了……”
省略的部分在她明显的停顿中,反而吊起了江晚姿更大的胃口,尤映西的肤质实在太容易留痕了,她松开捏着对方下巴的那只手,几缕模糊的光线映照过来,只见上面已经有了一小团红痕。
就是这点痕迹促使江晚姿的心疼冒上来,强自压下了心中的疑问,她凑过去亲了亲尤映西柔软的嘴唇,胁迫变成了恳求的口吻:“告诉我好吗?”
还幼稚地玩起了以牙还牙的把戏,想叫对方也尝尝盘根究底而不得的滋味:“这次过来,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尤映西眼睛倏地亮起,在见到江晚姿狡黠笑容的刹那又黯淡下去,明知是个圈套,仍忍不住问:“什么礼物?”
江晚姿没少给她送礼物,花钱的,用心的,品牌限量的,亲自做的……但往往只是添上一点猜猜它在哪儿的惊喜,唯独这次反常地卖起了关子。
她想知道,就得先吐露当年的事情。
洗澡不是用来缓缓的借口,而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回忆自然而然褪色了,很多细节尤映西也得去回想。
她站在花洒底下,细密的水线冲淋着曼妙的躯体,眼前是一片水汽蒸腾的雾蒙蒙,当年的情景也类似,没有雾,水在气温零下十几度的藏区里变化出了别样形态。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四周飞舞,尤映西骑在花了高价租的骆驼上,一天一次足够用一个月的药包装进了褡裢里。向导是位皮肤黝黑性格淳朴的大哥,她寡言,对方也少语,几番客套的交流之后便陷入尴尬又舒服的沉默中。
天气是真的很冷,尤映西深刻地领悟到燕京的冬天有多么温柔,她穿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毛线帽,手套靴子,还贴着好几个暖宝宝,几乎是全副武装,却仍旧在半路被冻得鼻子通红手脚发僵。
心里想的却不是自己会不会生病。
她其实昨天就到了,被高反折腾得头痛难眠,诊所里的医生以为她来这一趟是旅游,想让她再休息一天,她等不及,食欲恢复了一些便填饱了肚子,火急火燎地赶着进山。
一切只为报道里那个行走不便的人。
尤映西站在空荡荡的片场外面其实很显眼,她望着远处忙碌的人群,想进去,又不敢,见到有人走过来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好像自己多见不得人似的。
最后那些药包交给了麻涛,对方问她是谁,尤映西竟一时语塞,她愣愣地笑了笑,想张口,又被冷风吹得打了好几个喷嚏,前任的身份将她套住,只得借由粉丝的名义送出这筐雪中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