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长青,浓荫并不如盖,估计也就十来年的树龄,栽在了檀可柔坟包的后头。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尤映西将夹克衫的帽子取了下来,在檀杏的坟前站了多久便沉默了多久,时不时转过头去咳嗽,咳得脸色发白脖颈微红,整个人病态横生。
也许是心病,也许是伤愈以后留下的后遗症,她的身体比以前更差了些,出院以后断断续续地低烧感冒,就没见好过。
手上有两束花,一束是为檀杏买的,一束是顺便为檀可柔买的。
顺便,哪有那么多顺便呢,很多行为其实都是下意识。
尤映西也不是有多善良,而是想到檀杏这一走,百年之后这松树即便吹吹风晒晒太阳该参天还是得参天,檀可柔这座强行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坟包却会沦为荒草遍地的凄凉之景。
檀杏为人女对生母寂寞如雪的体恤成全不了人间的这点颜面,但颜面只有活人在乎,花束有时候也只是安慰了活人。
以后她还会过来,心里再痛再难受也会过来。
因为……尤映西注视着雨中的墓碑,低头笑了笑。
檀杏得不到的那些东西,可能是身体对穿带来的负面影响,也可能是只要继续发展下去就会有的结果,最终演变成了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只要你记住我,记住我一辈子,谁都无法取代,是最特殊的存在,就够了。
江晚姿是你不可割舍的那一半,我也要你剜出另一块心尖肉,将我存放其中。
哪怕只是半路续上的姐妹缘分,小时候的遇见与长大以后亲密无间的相处,两相叠加,檀杏太清楚尤映西是什么样的人了,才会对姐姐说就算重来千遍万遍,你也一定会在雪天里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