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良生和祁平生同时抬头看过去,祁云芳为难地道:“妈在电话里一直跟我哭,说想回家,让我劝劝爸。”
祁平生抿住了嘴,祁良生喝了一口水,平静地问:“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一跟爸提这件事爸就骂我,奶奶也不同意。妈骂我,说我不孝顺。”
祁良生:“你想让妈回来吗?”
祁云芳没有立刻回答,她低着头,过了会儿,她缓缓道:“我也不知道。如果妈能不再管姥姥家,我还是想妈能回来。可我也知道,妈不可能不管姥姥家,不管舅舅和表哥他们。”
祁良生:“以后你每个月给妈两百块钱生活费就够了,我和你二哥也不会多给她钱。之前我和你二哥给她的钱,她都填了那个无底洞。爸给她的房子,她也给出去了。她要跟爸复婚,不是放不下咱们,是因为爷爷奶奶有钱了,咱们家有钱了。”
祁云芳的眼圈红了。
祁良生:“如果让她知道安安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一旦她回来,我们家所有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我在省城,可以不理她。你和平生呢?你们一辈子都要替她填无底洞。你们谁也不许多给她钱,要我知道,我就让奶奶出面。”
祁云芳摇头:“我不会给的。我以后要嫁人,我不想变成她那样的,最后跟自己的夫家过不下去。”
祁良生:“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去前,我去姥姥家一趟。他们还是没学到教训。”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祁良生在回去前去田家一趟,田柳和田父田母,并两个弟弟来了。他们没敢去祁四爷爷家,而是直接去了祁路根在村里的家。宿醉的祁路根还没起床,祁良生、祁平生和祁云芳也都还没起床。有人拍门,祁平生翻身捂住耳朵继续睡,祁路根压根没反应。祁良生勉强睁开眼睛看看手表,才8点半!谁一大早的过来?
李华见丈夫实在是困,她下了床。祁云芳也被吵醒了。因为前一天的热闹,今天村里的人几乎都还在睡着。祁云芳也是纳闷这么早谁会这么没眼色来敲门。夏天,衣服穿得少,李华快速洗漱了一番,穿了条连衣裙下去开门。穿过院子,李华问:“谁啊?”
没人应声,李华放缓了脚步。走到门边,李华透着铁门的门缝往外一看,心里“咯噔”一声。在原地站了两秒,李华没开门,转身就往屋里跑。
推开门,李华就喊:“良生!你妈、你姥姥姥爷和舅舅过来了!”
祁良生瞬间清醒。
祁路根家,吃了醒酒丸解了宿醉,但因为睡眠不够而气色不大好的祁路根此时铁青着脸。田柳、田母在一旁哭天抹泪,田父、田弟在一旁指天发誓。每个人话里的中心思想就是田柳是三个孩子的娘,跟祁路根一起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祁路根不能因为发达了就不要糟糠之妻。田家是因为经济困难,所以才需要女儿帮衬,以后田家的日子好了,肯定就不会再找女儿帮忙了。祁路根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也应该跟田柳复婚。再者,祁路根现在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这把年纪离婚也是让人笑话的。田柳一个农家妇,又没工作,离了婚不是要被逼上绝路么。他们会去跟祁四爷爷和祁四奶奶道歉,就原谅了田柳这一回吧。
祁良生、祁平生和祁云芳坐在另一边都不吭声。祁路根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嗡的,被田家人吵得头疼。他忍无可忍地把手里的茶缸用力放在了玻璃茶几上。噪音骤停,只留下了田柳的抽泣声。祁路根黑着脸说:“田柳生了三个孩子,孩子自然会尽到做子女的义务!我不可能和她复婚,你们回吧。”
“路根!”田母站了起来,“你就这么狠心?!你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啊!你是不是有人了所以嫌弃我们家闺女了!”
祁路根:“你们怎么不说她怎么气晕我娘的!”
田母:“哪个做媳妇的跟婆婆没矛盾?我家闺女已经算是很贤惠的了!跟你结婚二十多年,一直被婆婆压着,啥时候吭过声,还不是一直忍着。她那是忍无可忍忍不下去了!你们不能看我们田家老实就欺负我们田家人!”
祁路根:“老实?老实就去偷别人的钱?还理所当然地据为己有?我祁家要不起这样的媳妇!”
祁平生的脑袋更低,祁良生轻轻拍了下弟弟。田柳哭道:“我那不是没办法了吗?”
“没办法?有什么没办法?结婚一定要在县里买房子是没办法?买不起就不要结!彩礼至少五万,你去问问,县里谁家的闺女出嫁彩礼一开口就要到五万去的。”
田柳下意识地就反驳:“良生结婚的时候还不是拿了好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