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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六娘偏过头,目光极深地凝望她,语气很淡:“他不是旧病复发死的。”

丫头渐渐停止挣扎,愣愣道:“那三少爷是……?”

张六娘竟微笑了一下,低而又低地出声道:“你还记得,夫人让你送的那杯参茶么?”

丫头道:“记得……”

说罢,她咬破舌头般地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张六娘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我在里面下了春/药。”

丫头骤然松了一口气,满头冷汗道:“我当是甚么,仅仅是春/药哩……六娘子说得这般肃然,我还以为是毒药。”

张六娘很落寞地笑了笑,松开丫头,一步一步、形容端庄地走到中庭,低下/身,握了一手雪:“他身体不好,能行房事已是勉强,再用春/药便成毒药。”

他回首看丫头:“我与他同房半年,自是晓得这个理的。”

丫头张大嘴,接不上话。

张六娘摊开手,雪如细盐从他指缝中洒落,语气很平静:“所以,我知道他死的时候,心里并不惊讶,”他神色又温柔又落寞,“——他本就是我杀死的。”

好半晌,丫头才吃力地挤出声音:“可是——”

可是这样与你有甚么好处?

张六娘道:“没有可是。”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见不得他纳妾。”

丫头终于找到反驳的余地,忙道:“那妾是借来的!”

张六娘回头看了她一眼,他眼神里仿佛藏了一团冰冷而骇然的幽火,他说:“借也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