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棠心神微乱,将手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往后退了一步,再定睛细看,方才程湛兮瞬间的洞察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错觉。
“我不喜欢吃糖。”她竭力掩饰,声音藏着不易察觉的惊慌,抗拒着存在的任何可能,把糖留在了程湛兮的桌子上。
程湛兮望着那颗糖良久,眸子里闪过叹息神色,重新收进了抽屉。
郁清棠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喝水,却发现里面的水不知何时已经空了,她干脆放下水杯,去了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透气。
再去七班转了一圈,心湖翻涌的波澜渐渐平息,一丝涟漪也不剩下。
她进办公室的时候程湛兮不在自己的座位里,而是半坐在实木办公桌前,一条长腿轻松点地,另一只脚小腿悬在空中,随意地轻微晃动着,和几位老师聊明星八卦。
郁清棠路过她,她和往常一样笑吟吟地打了声招呼,继续和老师说话:“是假的,上次辟谣了。”
生物女老师道:“真的哇?我之前真的以为她人品有问题,差点脱了粉。”
程湛兮在网上搜澄清贴,给生物老师看。
生物老师看完喜上眉梢:“哎呀,太谢谢你了小程,我又可以了。还是你们年轻人上网冲浪厉害。”
“哪里哪里。”
郁清棠冷眼旁观了一会儿,越发笃定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郁清棠把最后几份作业改完,将这段插曲抛到脑后。
离中午放学还有一会儿,郁清棠打开电脑,打开了泗城美术馆的主页。
首页就有大幅宣传——画家程默于八月中旬在泗城美术馆举办画展,展期两个月,欢迎大家前来参观,还介绍了几幅最有名的作品,包括她第一次展出的若干新作。
郁清棠的生母郁辞是个画家,但郁辞的画室被卫庭玉锁着,只有他一个人能进去。卫庭玉也没有给过她任何艺术方面的熏陶和培养,看到她在院子里用树枝在小花园的泥土里画画、用石头在地上刻磨,都会从远远的地方大步走过来,俊秀斯文的脸表情扭曲,朝她大发雷霆,树枝和石头都粗暴地丢掉,让佣人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