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犟了起来。
肖情从寒假开始去镇上的酒店洗盘子,给肖春金挣手术费,连开学报道也没去。她铁了心不念了,没什么比爸爸的身体更重要,她有手有脚,以后出去打工,难道会让她和爸爸饿死么?
当过赤脚医生的老头儿进了屋子,眯缝着眼看窄床上进气多出气少的病人肖春金,咕哝了声:“怎么也不开个灯?”
他让村民把肖春金翻过来,干瘦的五指在他后背骨头上按了按,肖春金冒出一身的冷汗,不住地抽凉气。
老头儿松开手,拄了拄手里的拐杖,吁气说:“还是得去医院,硬躺是躺不好的,只会越来越严重。”
他看向旁边放凉的饭菜,道:“怎么连饭也不吃?自个儿想死?”
周六。
程湛兮有车,不像去年两人去村子里需要大费周章地转车。饶是如此,程湛兮也足足开了近两个小时。
泽泉村没有大路经过,程湛兮把车停在方便的地方,和郁清棠走小路过去。又踏上那条山路,陡峭的斜坡,程湛兮先冲了下去,在下面张开双臂,郁清棠也跑了下去,把程湛兮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程湛兮抱紧她,在她耳边笑。
郁清棠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平复了好一会儿才从她颈窝里抬起头。
程湛兮摸了摸她被山风吹得冰凉的脸和耳朵,重新牵紧她的手,在半空晃了两下,说:“我们走吧。”
一回生二回熟的两人从村口的石碑沿路一直往下走,路上遇到几位村民,好奇地打量她们。
程湛兮从篱笆外看到里面荒废的菜园,眉头轻蹙。
她还没来得及伸手,郁清棠已经推开木栅栏进去了。
“肖情爸爸?”
程湛兮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