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待道君态度甚是亲和,还有那帝师夫人,生得也太美了罢!仙风道骨,姿容气度俱是顶尖……对上年轻夫人清清淡淡投过来的一瞥,道童急急忙忙收回视线。
慌张之下开始胡思乱想。
好端端的落魄乞丐怎么就成了当下清丽可人的霍姑娘?霍姑娘应是这位夫人的侍婢吧?没见过哪家的侍婢待遇如此好。都说道君心善,看来帝师“夫妻”二人,也不遑多让。
上好的龙井被端上来,苏玙敛了素日对着娇妻的情态,此时此刻满身书卷气博得道长十二分的好感——景国的帝师,还真是年轻有为谈吐不俗啊。
闲杂人等退去,两盏茶后,主客皆欢。
薛灵渺刻意将阿芝支出为院里的猫洗澡,漪兰候在正堂,近距离观察她未来的“妹夫”,五官生得不算绝美,很舒服的长相,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像幅水墨画,风骨深藏,一眼看不透。
院落,阿芝抱着猫,委委屈屈地撇了嘴,什么嘛,那是她的情郎呀,道长可是为她来的!这会倒好,道长陪主子说话,她在这里侍候一只猫。
猫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对她很是熟悉。粉色的小舌头舔过她掌心,软软的,湿湿的,阿芝“呀”了一声,眼睛一亮,被安慰到,“还是你对我好。就让她们谈天说地罢,反正她是要陪我一辈子的,不差这一时半会。”
正堂,和苏玙聊过了诗词歌赋经世之学,温纤被灵渺拉着论起道法。
道法无穷,人知有穷。说了三两句话,温纤看着苏夫人的眼神几经变化,很快肃然起敬。
这并非在论道,是在蒙受高人指点。
念头掠过,温纤呼吸都有所克制,唯恐生出半点不敬。或许……或许天道仁慈,真会在她束手无策时降下甘霖,苏夫人,正是一场及时雨啊。
道法晦涩,不知不觉外面已至黄昏。
金乌西沉。
温纤站起身来,躬身行礼,“温纤多谢前辈解惑。”
她生来住在道观,被师父养育大,极北之地的朝天观就是她的家,可惜师父到了知天命之年撒手人寰,道观凋敝,不断有人去冠除袍,弃道而去。起初那三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年后的今天,孝期结束,她前往北鸾观星殿求取兴道之法。
观星殿殿主送了她一句话。
人在南景。
于是她一路向南,来到景国,来到帝都。
她脸上神情变幻,几乎在同时天道的感应汇入灵渺心间,长长的睫毛微垂掩去腾起的波澜。
温纤再三思忖,仍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自知能力有限,当不起师父留下的重任,遂前往观星殿求取天命所归,她问殿主:“能振兴道观之人在何处?”
殿主回道:“
人在南景。”
然后她遇见了道法精深的苏夫人。
堵在喉咙的恳求怎么也吐不出口,只因实在冒昧,哪有初见就想要人扛起本该属于她的担子?温纤犹豫不决,生生将一张白皙玉嫩的脸颊染得绯红。
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