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有肉,不错啊……”
宫庶的眼神轻轻一颤,忽然开口道:“我总吃你的饭。”
说着,他仰起头来,喃喃地回忆起了两人最初见面时,郑耀先请他吃的那顿法式鹅肝和波特酒。
而事到如今,一切繁华散尽、万事皆休。
这里再没有权势熏天的军统六哥和一掷千金的美酒美食,有的,只有垂垂老矣的郑耀先,以及寒酸的廉价酒肉。
而从前那个对他满目敬仰的年轻人,如今也已被他亲手送入了监牢。
宫庶没有吃肉,只仰头喝了一碗酒。
而这碗酒喝尽,他却忽然暴起,狠狠将酒碗摔在了郑耀先的头上。
连日来郁积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宫庶因激愤而近乎癫狂,脸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身体抑制不住地打着摆子。
然而他这番爆发,却随着对方的一句话,戛然而止。
“我是中国共产党党员。”
郑耀先第一次抬起头来,看着宫庶的眼睛,道:“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彼此,宫庶眼中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
他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郑耀先,像是在看着一个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
从前一身的傲气像是被人剔了骨、抽了筋,彻底散了架子。
宫庶颓然瘫坐在了牢房里,双眼失焦,如同是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