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咬轻车熟路跳上了床,睁圆猫眼,看着久别重逢的两个人。
猫在念旧。
连猫都在念旧。
后来月影淡了下去,初晨的余晖,伴渐浅的天,聂然一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天光亮起来。
*
晨光照在眼皮上,沈黛不适应地眨眨眼,习惯了的生物钟催着她睁睁眼,即使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今天是休息。
沈黛睁眼看到身边睡着的另一个人。
聂然恍恍惚惚,近天亮才睡下,此刻恰在熟眠,面色平静 笼着疲倦,阖眼之下有青黑。
难得近距离可以看到。
沈黛想,哦,聂然啊。
第一眼毫不惊喜,沈黛还理所当然地准备再困困,眼都阖了一半。
我靠?!
沈黛眼睛倏忽睁圆,她又看了一眼,光影和煦,半面笼着阴影,出人意外的温和漂亮,像梦中。
梦中才能见到这一幕。
她慌得盖住被子,蒙头沉思,惊魂甫定,在被窝里转了个身,朝向了背对聂然的一面,喘了好几口气,犹犹豫豫探出被子,迎面对着窗。
松了口气。
果然,背对着聂然就是没有聂然。
可能身边的温度远离了,聂然下意识跟了跟。
沈黛刚觉得浑身轻松,她身后的人就靠了上来,手臂搭在腰上。
沈黛睡姿并不太好,睡得四仰八叉,衣服睡翻了,撩起一个角,细白的腰间有凉玉似的触感。
聂然冰冰凉的体温。
沈黛想,呵,占我便宜。
沈黛挣了挣。
聂然蹭蹭她的耳尖,薄薄的一层软皮几乎立竿见影红了一段。
聂然像是清醒了,又带着点下一秒就要回笼觉的困意,哑哑的,她附在沈黛耳边:“早上好啊。”
语气疏懒倦怠,说不出的惬意随和,像曾经说过千遍万遍。
此间亲密,竟然像从来没有过隔阂一样。
好像三年断片只是一场梦,睡时同枕,醒时亦然。
沈黛后知后觉涌起很多碎片,七零八落,唯有很浓重的一个问句赫然清晰。
所以…
聂然有没有叫她爸爸?
不过当事人确实没脸再问,酒后这种事情,谁记得谁尴尬。
沈黛动了动又不怎么想动,腰间被人拦着,她想反正休息日,睡到中午也没有关系。
聂然人生鲜少有这样好梦的时刻。
所以说,有时候隔阂真是和冰一样的存在。
谁觉得再没能契机将冰化开,又突然逢夏,冰封的流水湍湍,盎然的生机蓬勃。
浓荫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