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喊他万岁,他却喊人民万岁。
季淮璋摆摆手,断言道:“你们到底还是年轻,心志不坚,很容易被西学迷惑,唉,这也是年轻人的通病。”
他看向季鹤卿的目光终于褪去政治家的冰冷审视,带上了一丝亲情慈爱,温声道:“你任性那么久,也该悔过了吧?你爹娘都在家里等你,只要你认错,我会向圣上禀告你的忠心,让你回国一展所长,也不必在国外流浪了。”
季淮璋的话太过有说服力和诱惑力,也太过温情脉脉,易地而处,如果乐景是季鹤卿,他真的很难继续坚持自己的理念,继续走一条可能看不到未来的绝路。
乐景默默低着头,注视着地面,心情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他只知道不管季鹤卿做出什么的决定,乐景作为兄弟,都会支持他。
“悔过?”季鹤卿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又没错?为何要悔过?”
乐景闪电般抬起头,又惊喜又难过的扭头看向季鹤卿执拗的侧脸,少年的声音带着百折不回的坚定,“我知道你是错的,我是对的,日本一个弹丸小国,通过明治维新就能崛起,恰恰应证了我的观点,但是我无法说服你,就像你无法说服我一样。所以,就让把问题交给时间吧,时间会给出让我们都心服口服的答案。”
季淮璋的目光彻底失去了温情,他注视着自己的年轻的政敌,目光冷酷无情,“那我们就是敌人了,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季鹤卿点了点头,年轻的脸上再也不见一丝软弱和动摇,他注视着自己血脉亲人,目光冷硬宛如千年不改的高山,“如此也好,我也能不必顾念旧情。”
他抓起乐景的手,不假思索转身,背对着季淮璋去走他自己的路。
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
在回去的马车上,季鹤卿一直很沉默,乐景用余光打量着少年沉静的侧脸,不知道他此时在思索什么。
从今以后,季鹤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他伸手覆上季鹤卿蜷缩在膝侧的手,入手冰凉,乐景收紧手指,想要把热度和力量传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