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不确定自己习以为常的做法是不是还适用于今天的江觅。
江觅以前胆子小,单纯的高中生活也发生不了什么大事,所以那时候的她被程青然保护得再周全也是心安理得的事,她不止不会主动要求和程青然分担,还总拿程青然对她的好刺激周浩孤家寡人一个。
因为她确定不会那段时光里有秘密和解决不了的难题。
现在……
“舍不得我一个人发愁?想陪我一起?”程青然还是那么坦然地笑着,眼神比星星还亮。
江觅却听得鼻头发酸,“程程,我知道很多人需要你,家人,队友,还有那些不知道名字的救助者,你要让他们安心,就不能让自己表现出一丝软弱,这是你对外的身份决定的,我不会要求什么,但是回到家里,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装’?”
江觅低下头,在表情绷不住之前将脸埋进臂弯,声音沉闷得委屈,“……我又不是外人。”
江觅的话像块石头压在程青然胸口,沉得她呼吸困难,心情却莫名有点好,“嗯,记住了。”程青然搂着江觅的腰,下巴压在她肩头,将她的身体勾出很漂亮的后仰弧度,在她耳边笑着说:“好,我承认我现在的心情非常差,要人陪,要人安慰,这人非你莫属,你赶紧表示表示。”
江觅微仰着头,声音比夜色更加温柔,“好呀,从现在起,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真的假的?洗澡也守着我?”程青然戏谑,回来的路上,她有点走神,忘了开空调,下车的时候才发觉后背湿了一片,不马上洗个澡总感觉哪里不舒服。
江觅听到程青然的话,脑子里没有生出任何杂念,一本正经地点头,“嗯!”说完还像是怕程青然突然反悔一样,快速拉起她的手往卧室走。
“快去。”江觅从柜子里找来换洗衣服,塞进程青然怀里,推着她往浴室方向走。
程青然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一脚卡着门,不怀好意地说:“不是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我?隔着门算什么?”
“算距离产生美,脚挪开。”江觅怼着程青然的脚尖,把她挡路的脚顶进去,顺利拉上门后敲敲玻璃说,“别想使什么坏心眼,我在外面盯着你。”
“啊?”程青然戏演得非常不敬业,“一想到会被人看见一丝.不挂的样子,我就紧张。”
江觅对答如流,“晚了,里里外外早就被我看光了。”
“说的也是。”程青然笑着将干净衣物放在架子上,开始脱衣服。
很快,氤氲水气模糊了墙上的镜子。
浴室里单调的声音再次勾起了程青然心里的不安。
她低着头,水顺着发丝快速滑落。
邓惠看到她时的反应仍历历在目,尤其是那一闪而过的震惊。
按理说,她只是整件事情里那个最大受害者的家属,对邓惠没有任何威胁,或许还要求着她帮忙作证,她完全没有必要怕她,可她的反应明明白白的摆在那儿。
程青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疑问如同看不到光的无底洞,包裹着深深的无力,这是即使在明钊过世,方从筠入院,程青然不得不突然肩负起一家人的生活那天也不曾有过的感觉。
人很飘,思绪理不清,水烫得身上火辣辣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