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一声响动,吵得不少人闻声从房间里走出来查看情况。
周浩怕程青然这一脚传到领导那儿不好交代,主动站出来背锅,“平地摔傻子,哥今儿可算体验了一把,见笑,见笑。”
大家无情地嘲笑周浩两句没当回事,纷纷回去继续睡觉。
走廊很快清净下来。
周浩虚掩上锁子已经被踹烂的门,疾步走进宿舍。
程青然的单人床上,江觅身体缩成一团,像是被梦魇缠住了一样,双眼紧闭,身体不停发抖,嘴里来回都是那句,“你走。”
周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有眼色,第一时间给韩博涛打电话请假,随后和程青然一起带江觅来了医院。
一路上,江觅冷汗不断,身体凉得像冰块。
程青然抱着她,给她焐手、擦汗,把一身耐心和温柔全用在了她身上,“别怕,我不走。”这话在程青然嘴里没断过。
一个明明白白让走,一个反复承诺不走,单靠听,周浩无论如何也听不明白是程青然答非所问,还是江觅稀里糊涂。
等到了医院,看到‘言行不一’的江觅用力抓着程青然的衣服不让她离开时,周浩好像明白了一点。
但是,江觅既然这么怕程青然走,又为什么非要让她走?她在怕什么?
“程……”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拿着一沓单子突然出现,程青然立刻站起来说:“我。”
护士把单子递给她说:“去缴费。”
“好。”程青然攥着缴费单,看了眼拉得严严实实的帘子,胸口不断有什么往下坠。
“她怎么样了?”程青然问,久不开口的声音嘶哑难听。
护士认得程青然,她的工作性质和自己勉强算得上相似,就好心多说了两句,“长期精神紧绷,突然又受了刺激,一时受不了才会这样,不过问题应该不大,你别太担心。”
护士这话本是给人宽心的,程青然却只能听到那句‘突然受了刺激’。
一个人待着能受什么刺激?无非……是那些忘不掉的过去。
程青然低垂的双眼冷而寡淡,良久才沉沉地说了句,“谢谢。”转身去缴费。
现在刚过一点,缴费处冷清得能听见鞋子踩在地上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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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二十分钟,检查结束,医生的结论和护士无二,说先休息一晚,明天人醒了再做进一步检查。
“你先回去,明天还要值班。”程青然对周浩说。
周浩犹豫不决,“你一个人行吗?”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程青然完全不隐藏情绪,不久前的那一脚,他即便现在回想,仍然能清楚记得程青然眼底冷色的火焰,于无声处就能将一切燃烧殆尽,可这会儿,她人就往那儿一站,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平静得不可思议,前后巨大的差别让周浩根本没办法安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