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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知道他想说什么,夺过校园卡揣进口袋,瞥一眼傅泽城,脸不自觉发热。卡上的照片是高三时拍的登记照,那时候她是短发,没剪好,狗啃得一样,照片丑得爹妈不认。

傅泽城也是摄影社的成员,只是懒散惯了,鲜少出席社里的活动。但论专业水平,大家都是服的。徐子骞说他是个鬼才,哪怕是最俗套的素材,他也能找出别具一格的角度。

十一假期徐子骞和傅泽城都不回家,预备去周边采风,看夏初孤零零一人,也就顺便把她捎带上了。

就这样,夏初和他们慢慢熟起来。那一年,她跟着他俩跑遍了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这座城市像个诗人,被过往的硝烟和灾难酿出一种忧郁的底色,秋天冷雨潇潇,颐和路法国梧桐开始落叶,两旁民国建筑沉默不语,恍惚之间,就有种时空倒转的错觉。

徐子骞和傅泽城拍照收费很高,但仍然有女生慕名而来,在颐和路消磨一整天,换一套质量颇高的写真,满意而归。两人其实不那么愿意干这事儿,但是摄影是烧钱的爱好,对设备的追求永无止境,只得放下身段。

夏初是帮着打光,负责妆发的那个。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本就是冲着傅泽城来的,也就不在乎自己打下手。

有一次收工,傅泽城忽然说,“夏初,你也拍两张,不收你钱。”

“不拍。”

“想好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以后我们出名了,你求都求不到。”

夏初依然说:“不稀罕。”

她很清楚自己无法面对傅泽城的镜头。她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说不上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傅泽城的。傅泽城这人脾气怪,除了皮囊和那一手才华,别的真的不讨喜。你永远搞不清楚,他看山,看水,看月,看孤城废墟,看芸芸众生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