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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罗不想让父亲失望,强颜欢笑。送走客人以后,森罗给陈骆打了一个电话。

陈骆十分自责:“抱歉,我真的忘了。”

“如果有什么困扰,你可以告诉我。”

漫长的沉默之后,陈骆低声说:“我过来找你。”

半小时后,陈骆到了大宅。他没有进屋,就在森罗小院子外的栅栏外。他蹲在地上,把棒球帽压低,盖住了眼睛。

“森罗,我骗了你,我不是什么诗人。我在一家酒吧打工,值夜班。我有个妹妹,患了先天性心脏病,今天犯了一次病,被送进了医院。她马上要做手术,我在忙着筹款……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生日的。”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如果没有陈骆,她不可能重回追逐音乐的道路。其实跟陈骆相处许久,森罗心里已经很明白他或许过得并不太宽裕,他身上有一种野草一样蛮荒的气质。他从不主动说起,但森罗理解他的自尊和坚持。

沉默许久,陈骆忽然问:“你想去我家看看吗?”

半夜偷溜出门,这是森罗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次。在陈骆的带领下,她去到了自治疗以来最远的地方。那是在城郊,一片破败的居民区里。

陈骆所谓的家,只是一个不足三十平方米的房间。被布帘隔断成两个卧室,外面是他的,里面是他妹妹的。房间里东西很少,只能满足基本所需,但收拾得很干净。一面墙上贴满了明信片,陈骆指的其中一张沙漠驼铃告诉森罗:“我也没有骑过骆驼,我从来没有踏出过这个城市一步,我告诉你的,都是我从酒吧客人那里听来的。”

说完,他便再次沉默了。他把这些鄙陋的真相告诉给她,等待着她的审判。

“你觉得我会看不起你吗?”森罗上前一步,对上他的目光。

初夏的凉夜,月光从窗户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