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你知道的。我一直很看好你,也一直在栽培你。”叶半农的话点到即止。
回国至今,医院确实给了他许多好机会。对此,李长信并不否认。
但做人,最重要的还是要自己争气。
李长信不卑不亢地说:“叶院,我很感谢叶小姐的抬爱,也很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赏识和培养。只是很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他当年在美国与徐碧婷谈恋爱之事,汪全林是略知一二的。如今他虽然与徐碧婷分手了,但徐碧婷远在美国,估计连汪全林也无法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
闻言,叶半农突然沉默了。他端起一杯茶,缓缓地喝起来。半晌后,叶半农才放下杯子,温和地说:“原来如此,感情的事情是无法强求的。我也是过来人,我理解。”
“谢谢叶院的理解。叶院,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医院了。”
叶半农惋惜不已地看着李长信的背影远去。
这个李长信,他日必有所成!
可惜了,繁枝和叶家没有这个福气。
那晚下班回家,叶半农直接去了女儿房间,只见女儿憔悴地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翻着时装杂志打发时间。
叶半农与她说了几句,叶繁枝都是问一句答一句,一副郁郁寡欢毫无兴趣之态。他索性开门见山地问她:“繁枝,你真的很喜欢那个李长信吗?”
叶繁枝如触电一般,倏地抬头望向了他。
只不过是听到个名字而已,就这么大的反应。叶半农默默地叹了口气,嘴上却说:“繁枝,医院里这么多医生,这个叫李长信的是不错,但也不是最顶尖出色的那一个。比如刚刚从国外高薪聘请回来的韩穆医生就不错,我看各方面条件都还胜过李长信一二。”
叶繁枝垂下纤长卷翘的睫毛,不吭一声。
叶半农又说:“医院里的那群年轻医生,大体可以分为两种。一种呢,得知有你这个院长女儿垂青,简直觉得是老天掉馅饼,且这个馅饼还这么美味,肯定早早下手了。另一种呢,本身业务能力强,心气高,爱凭真本事吃饭。他们并不想要裙带关系,反而觉得这是一种束缚,哪怕日后靠自己成功,也会被旁人指指点点一辈子。你喜欢的李长信,正好属于第二种。虽然他瞧着不声不响,看似温和随性,但实际上心高气傲着呢。”说到这里,叶半农摸了摸女儿的长发,怜爱地说:“繁枝,爸爸觉得李长信这座山头很难攻下。你要不要考虑撤退?”
叶繁枝侧着脸,乌黑长发轻披下来,衬得她鼻子线条精致完美。她轻轻地说:“爸,我知道他也不比旁人好半点。可是,我却经常会无缘无故地想起他,经常很想见到他。哪怕他离我远远的,根本就没有看到我。哪怕只是在走廊上偶遇,不跟我说一句话,可是只要见到了他,我心里就觉得很高兴很欢喜。”
叶半农顿时作声不得。看来,自己这个平日里心高气傲的傻女儿已经深陷其中,无法全身而退了。
李长信眼里有深藏的亮光,这样的人心中自有乾坤,并不是自己这个外表美丽内里单纯的女儿能够把握住的。
叶半农膝下只有叶繁枝这一个女儿,又是老幺,因此叶半农从小就对她宠爱有加。倒不是说叶半农不疼爱叶繁木。只是儿子嘛,要继承家业,他怕宠出一个败家子,自然打小严格要求。好在叶繁木也争气,性子虽然桀骜不驯,却也肯勤奋刻苦。叶繁木很小就立志学医,准备承担家族责任,当叶氏医院的接班人。
如此一来,叶半农对女儿自然就没那么多要求,只希望她一辈子开心快乐就足矣了。
当时叶繁枝年幼,对母亲的离去还懵懂不解。下葬那一日,叶半农牵着她的小手,她左右环顾不见母亲,便连声问他:“爸爸,妈妈呢?妈妈去哪儿了?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呢?”
叶半农听着她稚嫩的言语,真是心如刀割,肝肠寸断。此后十几年间,更是加倍地疼爱这个女儿。
如今见女儿为情神伤的模样,作为父亲的叶半农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他叶半农的女儿,能看上李长信,那是他们李家几辈子烧高香烧来的福气。
既然这个李长信敬酒不吃,那就让他吃一下罚酒。他叶半农就不信了,他小小一个李长信,能跑出他的手掌心。
叶半农好整以暇,伺机以待。
很久以后的李长信回想,所有的转折都出现在一位姓邹的女病人因为觉得自己手术失败,带人大闹医院的这件事情上。
一个星期后,叶半农的秘书汪全林约他出来见面。这场手术的处理结果可大可小,既然汪全林约他谈,必然是叶半农的意思,李长信欣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