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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出事,父亲猝死,紧接着大哥发生了车祸,昏迷不醒。最后调查结果出来,大哥承担全责,赔偿金近一百万。若是在从前,这对叶家来说也不过是笔小数目,但在那时却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叶繁枝一夜之间被迫长大。当时的她是惊惧恐慌的,在很多个失眠的漫漫长夜,她曾打过李长信的电话,想把这一切告诉他,想听听他的建议。那个时候,哪怕只是隔着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可是,李长信的电话打不通了。他的号码早已经停用了。其他联系方式也都停用了。他切断了与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她固执地拨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一天清晨她擦干眼泪,咬牙出去面对那两位受伤者的家属。她把自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坦诚相告,告诉他们如今的自己实在是拿不出那笔巨款。然后跟他们商量是否可以分期,她每个月给他们付一部分。

不知道是她的真诚打动了他们,还是因为叶繁木也身受重伤,令他们觉得如果协商不成把叶繁木这个已经不能行动的废人告进监狱,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益处,倒不如后退一步,协商解决此事。他们两家暗地里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最后答应了她的提议。

叶繁枝也是打那时起才开始真正振作了起来,开始面对千疮百孔的生活。

婚宴结束,叶繁枝搬着纸箱走出鲁家大门的时候,突然发现靠在车边等候的李长信。

李长信伸手欲接过她手里的大纸箱:“我送你回去。”

叶繁枝则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然后,她抬手把纸箱搁进了已经快装满的面包车里。

李长信伸手帮她把箱子塞了进去:“现在很晚了,而且这里很难叫到车的。”

吴家希很好奇地借着路灯的光线打量着李长信。

“谢谢李院,不麻烦你了。我坐我同事的车就可以。”因有吴家希和荣励华在场,叶繁枝客气但又毫无转圜余地地拒绝了。

李长信瞧了一眼已经塞得满满的车厢,说:“前面只有两个座位,怎么坐?我送你吧。”

叶繁枝则是沉默无言地爬上了面包车,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挤在堆满杂物的一角,然后当着李长信的面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面包车的拉门。

吴家希尴尬又不失礼貌地与李长信说了再见。之后,她注意到叶繁枝一路都低垂着头,神色好像疲倦到了极点。

显然刚才那个人与繁枝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荣励华与吴家希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多言。

到了叶繁枝的小区,吴家希对她说:“繁枝,这两天辛苦你了。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不用来上班了。”

也不知怎么了,好像累积着的所有疲乏都涌了出来,叶繁枝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叶繁枝机械地与他们说了再见。在她拉开车门的时候,手上的伤口被碰触到了,隐隐作痛。由于这痛意,她才回过神,这才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泛起了阵阵水汽。

“繁枝,我找把伞给你。车里应该有伞的。”

“不用了,才几步路而已。”车子里堆满了杂物,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叶繁枝把蓝色帆布包顶在头上,下了车,大步地跑进了小区。

荣励华发动了车子离开,开了一小段路后,说:“刚才拦着叶繁枝的那个男人我认识。”

吴家希问他:“你认识?是工作上认识的吗?”

“不是。是之前我来接你的时候,好几次发现他的车子停在你们花店对面的转角处。那里没有路灯,光线比较暗,不容易被人发现。我觉得他和繁枝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

荣励华显然是注意了一段时间。但他是因为关心吴家希,才会特别留意她花店四周环境的。吴家希心头生出一阵暖意。荣励华见她不语,便伸过手来,握住了她的手。这一次,吴家希没甩开他的手。

叶繁枝在垃圾桶附近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手指上的创可贴上。

此时已是深夜,路灯本就暗淡,如今光线又隔着大雨投来,昏暗不堪。她站在这暗色中,浑然不顾雨水浇在身上,盯着创可贴愣了半天。最后她缓缓地把创可贴撕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忽然,头上雨停了。叶繁枝转过头,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李长信。

她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他的伞。

“你发什么疯?!这么大的雨,你不知道打伞吗?你想淋感冒吗?”李长信的口气与他的脸色一样不友好。

叶繁枝转身就走。可才走没两步,李长信就丢了雨伞,追了上来。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地把她拽进了自己怀里,然后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