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程百丈(三百米)的秦弩瞄着刘弗陵的后背,随时都有可能飞射而出。
刘弗陵拿了一卷竹简,揣在怀里,又潜行往外走。
刘校尉已经自觉的站在距离桃瑶扶苏母子俩比较远的地方,等着同父异母的弟弟。
刘弗陵一辈子都没跑这么快,他先把手里的竹简投到屏障外,顾不得问江充有没有和母亲(赵婕妤/钩戈夫人)勾结:“大哥,父亲,武帝他的脾气不好,祖父他们的脾气也不好,我,我想离开这里。有人教我细书功过,自请称臣。皇帝的功过难分辨,不能去投胎,我不求去投胎,只要能离开这里,愿为大哥前驱。”
当个小兵都行,我不想再留在这里——来自一个家暴家庭的无助少年。虽然父祖们吵架时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可他在旁边听着都被折磨到了心灵。太后们的温柔抚慰不能治愈。
刘据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似乎想笑,又有些想哭。俯下身拾起竹简拿在手里,温和而没有感情的说:“好,我替你送信。你之前拜托我去提审江充,阎君准许,我昨天才得了空,去地狱审了,江充和你母亲没有勾结,他是…他曾将我的家臣治罪,我派人去说情,他没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我会报复他,这才害我。”
刘弗陵哭笑不得,捂着心口:“……那我就安心了。不是我对不起大哥。”
那边扶苏和母亲聊了一会,得知继父因为德行出众,被点为人间城隍,不日就要携妻上任。桃瑶想要见一眼儿子,在卫子夫那儿一起描花样子时听说刘据也要来帝镇,就让刘据陪着自己过来。
“当了城隍就好啦~城隍可不像判官那么忙,每年有一个月的假呢。到时候我再来看你!有什么好吃的贡品,我也拿来给你。”
母子和兄弟各自说了许多话,分别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满意而归。
刘弗陵凑在扶苏身边低声说:“我若能脱离苦海,不知道有什么能重谢孝惠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