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朱厚熜的错。”
朱厚熜自从万历这孙子不上朝,就开始挨骂,都说他没有做好表率。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我有什么错?我死之前都不知道有这个孙子。”
是由于他忌讳别人提起储君,二龙不得相见,和儿子们从不见面,长子生了长孙也不敢告诉他,就藏在宫里偷偷养着,他也不闻不问。就这么一个形同陌路的孙子,犯了错,却要怪我?
今天质问的话一说出口,就知道错了。
一个当皇帝的,有好多事情都不知道,连自己有了孙子都不知道——
用太祖的话说:谁把你打死活埋了?叫你两耳不闻棺外事?
又经历了一番疾风暴雨的痛骂,朱厚熜禁得住雨骤云驰,浪涌风裁,也不免有些难堪。
当众被人骂的像灰孙子一样,即便按辈分算差不多是,可他还没麻木,还记得昔日里皇帝的荣光。
等到夜幕降临时,回到枕冷衾寒的卧房中,真是对孤灯,彻夜坐到明。
方皇后已经和他重归于好,只是今日借用了织布机,在彻夜织布,独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枯坐。
朱厚熜在修行方面非常努力,只盼着自己也能飘起来,躲开这无止境的侮辱,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确像毫无进步,生前什么样,死后还什么样。什么叫身心清净,物我两忘,一点边际都摸不着,坐的时间长了,除了屁股疼,就是想起朝政和生前那些大臣,以及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