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淮与她面对面,女孩却像是并未看到他。
她神色惊恐,手指上有经常用水彩笔染上的颜色,她瞳孔微缩着,抬起手臂咬着自己的手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外面灯光明亮,她的神色却比正常人面对黑暗时更恐惧。
江淮知道为什么——
他听到了脚步声,以及榔头在地板上拖行的声音。
女孩的呼吸更为急促,而黑山羊没发出任何声音。
[如果她一开始就有在呼吸……]江淮想,[我不会无法发觉。]
他把手放在女孩的额头,然后手掌自然而然地穿过了对方的身影……是虚影吗?或者一段记忆?
脚步声缓缓靠近,江淮取出弓,跪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上了弦,然后箭头对准了就站在他们前方的那个拎着榔头的“人”。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意义……虽然此时更应该做的也许是趁着又光去探索外面的情况……
但江淮觉得自己应该留下。
对方终于站在了桌旁,赤红色的箭头对准了前方,江淮迅速一低眉,瞥过对方的鞋子,突然一愣。
虽然沾着黑油,但是……
餐布被掀开了。
外面的人蹲着身,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餐桌下方的情况。
他瞳仁黑亮,另一手提着榔头,穿着一身以白为底色,银色绣线绣着暗纹的华丽古装,却很利落。
他往桌下扫视一圈。
但江淮发现,对方的瞳孔中并没有女孩的身影,反而……有他的影子。
他说:“出来吧,用金雀翎指着我没用。”
江淮撑着弓的手微微一紧。
餐桌下,是半透明的小女孩,以及握着弓,肩上跨着黑山羊的江淮。
掀开桌布的,是拎着榔头,穿着和江淮一样的卷流云套,长着一样脸的……
“江淮”
第38章
无论是谁,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自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都会感到非常奇妙。
……还很古怪。
为了区分,江淮在心里把拿着榔头的这家伙叫做“江师兄”,不然总不能也喊他江淮。
江师兄很可能也在脑内给江淮取了代称,但两人默契地没说出来。
江淮没放下金雀翎,江师兄看了眼赤红色箭头,说:“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是读档回来的,所以知道你拿出了金雀翎,因为上一个档,我就是被这个射穿的。”
“但这并没有意义,只要我‘死了’,时间重置,重新读档……我们会无数次重复重逢这一幕。反正我们在这里都是不死的,出来聊聊吗?”
江淮皱眉:“你为什么不进来?”
“因为我了解我自己,”江师兄叹气,“你会好奇这间房的情况的。”
“我也了解我,”江淮说,“上一次存档我为什么会一照面就射杀你,我不是冲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