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行沉默了,她确实在这一个多月里面看了很多典籍,说的都是当年修行界离开地球前后的事情。留在此界的修者都已经不能飞升,没有一个不再为了重开问天之路而努力。三味灵火却是最后的钥匙,是许多人的希望。
正是因为沉重的希望,才有了万千年前三大派的推算与布局。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当年的自己应该也是心甘情愿地做了命定之人。
无论心中有多少的不甘,时间总是不急不缓地走着。
景泽也能体会到为什么说他的灵魂出现了大问题,如果出了这片竹林农舍他就会马上心悸不能呼吸,戒真说这里布下了固魂阵,才能勉强维持他灵魂七七四十九天的稳定,也是为什么他在溺水之后不在医院,反而在农舍的缘故。
这三天的时候,景泽无时不粘着山行,两人好像要把二十多的记忆都与对方分享了。最后的一晚,山行与景泽在一起做孔明灯。传说当初诸葛亮被困在平阳,算准风向制做了纸灯,在上面挂了求救讯息的绢布,待它飘往目标的方向,求助援兵。之后,便有了后来的孔明灯。
景泽从背后抱住了山行,一边握住了她的手,两人一起在灯笼上写下了心愿,可是他们都明白,就是天灯飘到九天之上,那里早就没有能帮助他们的神明。‘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能是一个奢望。
他们点燃了孔明灯,看它慢慢往天上飘上去,好像也带走了两人所有的希望。山行看到这个纸灯变成了光点再也不见,回头对景泽说,“我们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景泽不想要点头,但是他却完全不能做主。如果他们不去找梵火,他只能魂飞魄散。若他死了,就能让山行活着,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等死。但是他们的命数已经纠缠在一起,如果他死了,等着山行的结果也是命数已尽。他们唯一的出路,只有用梵火净化,让一切了断。
戒真把两人送到了阴河之谷的边上,就目前着他们进去了。他记得山行说起在得到古画后占卜的一卦,‘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上下皆是水,而成坎卦,两水相遇,重重困相。大凶之卦,在劫难逃,说的却不是原为的房维维冥婚一事,而是山行自己的难逃命数。
阴河之谷仍旧是那样的阴森,根本难以想到会有这样阴冷的地方,但是山谷却已经被劈成了两半,月光努地要从山缝中照下来。当年的剑修郁阳正是在山魈要杀二人之时,从外部劈开了阴河之谷,才能让他们当时逃过一劫。
山行与景泽走了进去的时候,还能从碎裂的岩壁中闻到一股熟悉的腥臭味,就是当初山魈身亡后留下来的味道。他们走到了景泽最后落水的地方,当年的河下石壁如今已经暴露在空气中,河水干涸了,但是石壁上的石刻依旧清晰。
这时,山行脖子上的铜钱猛然发热起来。
“就是这里了。”山行拿出了奇物派的掌教令,才看到原来掌教令背后的图形,与石壁上的图形一模一样,而石壁中央处有一处凹陷,正是放入掌教令的地方。
景泽握住山行的手,一起把掌教令放上去的瞬间,两人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他们发现自己进入了一处石室,石室四周密封无门,有一张石床,除此之外只能看到在它的正中间有一簇发光的金色火焰凭空悬着。
铜钱灼热得更加厉害了,山行取下了三枚铜钱,它们竟然飞到了梵火周围,围着它转了起来,像是要把这火吸纳进去一样。
“看来猜测是对的,三枚铜钱就是放置梵火的器物,我还在想要怎么才能拿到它呢。”山行说得轻松,下一步就想要去触摸铜钱,却被景泽拉住了,就看到他眼眶泛红。
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他们都知道山行触碰了铜钱,就是以身祭道的开始。最后,山行把伸出左手把景泽拉住她的手,一点一点地掰开,“都到了这个份上,还在犹豫什么呢。”
山行说完之后,就再也不等待,马上往前一步握住了铜钱。景泽只看到这个时候,金色的梵火窜入了铜钱的孔中,来回游走,而其后它就化作了一道金光从山行的天灵盖上刺了下去。
山行猛地一颤抖,她感到一种撕裂灵魂的痛苦,几乎就要跪下来,但是灵魂似乎脱离了肉体,让她根本不能动弹。梵火与山行的灵魂相容,而她曾经失去的那一魂中的一角也重新融入其中,许多的记忆蜂拥而至。
曾经这个世界有这种各样的修者,他们道统不一,却都心怀大道,他们飞天遁地,排山倒海,几乎无所不能。但是天地骤变,此间不能在容下修者,许多人想方法去更加广阔的天地,也有很多的人为了后人留下一线生机。所有的人都在努力,与天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