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岑雪望着她。 「所以，其实妳是个黑客。能入侵这些大公司，太牛了。」

「这可不能跟别人说！连小马也不行！」孙婉有点紧张。

徐岑雪仔细读了所有的报告。半晌她才说：「看来一场金融风暴要形成了。我们可以做空这些银行股，必定会大赚。」

「这资料妳已经看过，我立刻就要销毁了，不能留下任何足迹。妳打算怎么操作？」

「可以开杠杆，long put…」徐岑雪脑中已经浮现完整的计划，但又随即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信任妳，实在是做空风险太高，我的钱是要来付学费的，还是乖乖买现股吧！妳家有钱，倒是可以自己玩玩。」

孙婉笑了。 「我就只会找资料，实务操作可不行。妳不下场我也不玩了。」于是两人便把此事搁下了。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徐岑雪正在教室听课，突然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妈妈来电。妈妈从来不会在大白天打电话过来的！她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连忙跑出去接听。

「请问王玲龄女士是妳母亲吗？」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今天一早，她和丈夫载儿子去学校，在路口被一辆闯红灯的大货车撞个正着，三个人当场都没了呼吸心跳…」

徐岑雪的手机摔到了地上。那天的阳光很刺眼，这是她对这一天最后的记忆。如果不是孙婉陪着，她压根不知道怎么回到老家、怎么进行后事、怎么处理遗产和种种法律程序。丧礼都处理完之后，她趁所有人不注意，一个人搭车去郊外，随便找了个废弃的高楼，准备一跃而下。

「阿雪，阿雪…」孙婉气喘吁吁的推开了楼梯门。 「还好来得及。妳别做傻事啊！」

徐岑雪流着眼泪说：「妳别过来，就让我走吧，我的人生已经没有意义了…」

「怎么会？妳忘了我们和小马的梦想吗？说好三人一起开投资公司，一起赚大钱的…」

「我想赚钱，是为了让爸妈不要每天凌晨四点就要早起卖早餐，是为了给弟弟念更好的学校，是为了买大房子给他们住…现在，我是为了什么？」她痛哭失声。 「孙婉，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人被关进一间四面都是墙的房间，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止尽的黑暗和寂静，不管你怎么敲打着墙都无人回应，只能慢慢窒息而死。这种绝望…妳不会懂的。」

「我也许不懂。但人生也不只是为家人而活，也要为自己而活呀！妳那么拼命的念书，难道都要白白浪费了吗？妳才20岁，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 」孙婉急了，扯着喉咙大喊。

徐岑雪缓缓的摇头，转身迈出步伐。

「等一等！妳跳了一了百了，可是会在我心里留下多大的阴影！妳怎能那么自私！」孙婉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不如我们打个赌，还记得之前提过要放空金融股的事？横竖也是死，不如轰轰烈烈的大赌一场，赌输了再跳不迟。如果到今年结束啥事也没有发生，我就不再阻止妳寻死，好不好？」

不知为何，徐岑雪心中埋藏的疯狂的火种被这番话点燃了。 「好！就来赌！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愤怒的火在她体内燃烧着。我的人生已经毁灭了，暂且就瞧一瞧这世界会不会也跟着一起毁灭！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