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笑了。
梁挽抬起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少女眉梢眼角含着薄怒,唇紧抿着,失了惯常的灵动,惟留一股子怨气,像极了分手被甩的失意者。
她被这张脸吓了一跳,鞠了一抔水,恶狠狠往前泼去,直到镜面变得模糊不清,才挺直脊背朝外走。
池瑜正靠在墙边等她。
“你掉到马桶里了?”他口气冷淡,嘲道:“还是见了鬼,特地来这里避避风头。”
“我刚才肚子不舒服。”梁挽深吸了口气,没同他计较,强行牵起嘴角,挽上少年的胳膊:“走吧,哥哥。”
池瑜看了她一眼:“别笑了,丑。”
梁挽:“……”
宴会是临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形富豪沈宴行替爱妻庆生才办的,邀请函总共发了两百帖,请的全是有头有脸的商界名流。
池明朗陪着戈婉茹人在欧洲,分身乏术,又不想得罪这位年纪轻轻颇有手腕的大佬,只得让儿子顶上了。
池瑜全凭兴趣,目前研究生阶段的课题的是天体力学。不过他早明白以后要继承家业,所以本科拿了金融和物理的双学位。
梁挽奇迹地发现,她印象中冷漠和毒舌的继兄竟然也能面带微笑地同一干自命不凡的有钱人周旋,进退有度,从容不迫。
相对来说,她的活就很简单了,只要扮演好花瓶,在他介绍完自己后温婉地点点头说一声你好,就可以了。
梁挽近两年很少出席这种场合了,过去她听话乖巧,戈婉茹很愿意领着她出门炫耀。上高中后叛逆期来得晚,开始翻江倒海地和母亲对着干,戈婉茹巴不得没生过这个女儿,哪怕聚会别人问起,也都是一笔带过不肯详说的。
因此,来来往往的宾客里竟然没几个能认出梁挽的,只当她是池瑜的貌美女伴。直到听他说是妹妹,才恍然记起池明朗后来娶的那个艺术家妻子似乎还带了个拖油瓶。
于是,家中有女待嫁的太太们都热烈起来,话里满满的暗示,池瑜心里不胜其烦,面上还得保持恭谨。应付过一堆人,寻了个借口,把她带到了自助餐饮区。
梁挽端着香槟,笑道:“什么叫做你妹妹饿了?你妹妹根本不饿。”
池瑜面无表情地将蔬菜沙拉盛了满满一盘塞到她怀里,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淡淡道:“吃到散场。”
梁挽不想坐,她裙子太紧了,光是弯腰把盘子放到桌上,就勒得一阵喘气,她往四周扫了扫,低头询问:“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要什么?”
池瑜扯了扯领口,有点累:“随便吧。”
餐饮区压根没什么人,大家都聚在大厅的楼梯附近,方才管家已经过来通知了,说主人去换装,很快就下来开舞,请各位稍等片刻。
梁挽压根没考虑凑热闹,穿梭在美食间,乐得轻松。她观察很久了,发现到处都没有小变态的身影,心里松了口气。
取完餐往回走时,她同人擦肩而过。
对方语带调侃,正在和女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