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语重心长,可她的眼里分明没有温情。
梁挽不愿意再看她,垂下眸去,她现在没心思和戈婉茹顶嘴,脑子里一团乱,心脏跳动的频率很快,不是兴奋的那种,是得知真相后的紧绷感,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失望。
她记起昨天的这个时候,新年演奏会的人山人海外圈,他在树下亲吻自己,耐心哄着说永远不会骗她。怎么才短短过去一天,他就亲手将这份诺言撕了个粉碎。
梁挽的手不自觉颤抖。
如果陆叙很早就死了,那位喜欢穿黑色的冷漠男人会是谁?
那位同她有过一夜,叫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到底是谁?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可他为什么要一人分饰两角?
为了耍她?亦或只是好玩。
梁挽没有办法再深度思考,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她失魂落魄地坐到沙发上,之后不管母亲说什么都点头,提线木偶一般,眼里的光再寻不见。
戈婉茹不满意她的敷衍,冷笑:“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把你和陆家少爷从酒店出来的视频给买断?”
梁挽瞅了她一眼,没吭声。
戈婉茹重重放下茶盏,里头的花茶溅了出来,弄湿手背,她不悦地皱着眉,拿过湿巾擦了擦。
“就算你不顾自己的脸面,也要替我想一想。”她面容冷下来:“我不想再为你蒙羞。”
梁挽深吸了口气,如梦初醒,她笑了笑:“妈,从小到大,你有为我自豪过吗?哪怕一次?”
戈婉茹沉默,半晌淡淡道:“那是因为你做得不够好,骄兵必败,多说无益。”
梁挽看着那张保养得宜的漂亮面孔,嘲弄地笑了:“哦,我做得不好,那你呢?你尽到做母亲的义务了吗?我生病时你陪过吗,家长会有来过一次吗?”
几个带着讽刺意味的反问,彻底激怒了戈婉茹。
她这人以自我为中心惯了,两任丈夫都捧她在手心里,从来说一不二,发脾气必须要有人受着,更别提被亲生女儿挑衅。
池明朗特地从国外拍回来的白瓷茶壶立刻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站起来,明明是动怒了,表情却僵硬着,半点皱纹都挤不出来。
“你给我滚回房间去。”
梁挽笑笑,觉得她就像个假人,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都透着虚伪,“随便吧,反正我也不愿意面对你。”
戈婉茹在客厅一个人坐了会儿,喊了几声管家的名字,而后提起金丝绒长裙,步态匆匆地朝三楼赶。确定女儿在房间里后,接过一旁佣人递上来的钥匙,从外头亲自锁上了门。
梁挽刚刚躺到床上,听到金属声响瞬间又蹦起来,冲到门边拧了拧把手,发觉纹丝不动。她愤怒地尖叫:“妈,你是不是疯了?你要做什么?”
“开学之前就不要再出去了。”戈婉茹的嗓音透过门板传来,冰冷不带情绪:“和陆家小子断得干净些,否则哪怕你得到甄选名额,我也能叫你去不了纽约。”
梁挽本欲搬起椅子砸门抗争到底,听到这句话颓然地松了力道,她背靠着墙,缓缓滑坐下去,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