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地看着那滴泪,手背用力揉了揉眼睛。
凌晨四点,梁挽一个人跑去了ABT的排练室,拉筋压腿加热身,而后跟着天鹅湖的音乐,自虐一般跳到精疲力尽。她实在不懂如何去发泄张牙舞爪的情绪,只能借助舞蹈。
日子一天天过,她完全没办法好好睡觉。闭上眼,是戈婉茹奄奄一息瘦骨嶙峋的模样,愤恨地盯着她:“我生的好女儿,到死都不来看我。”
然后就是惊醒过来后的大汗淋漓,梁挽快绝望了,她开始憎恶自己的软弱心肠。
但凡能狠心一些。
但凡能没心没肺一些。
她又怎么会活得那么卑微?
离首演还有十天时,梁挽终于鼓起勇气和巴兰钦请了假,对方有感于她这阵子的自发练舞,没多刁难,允了三天的假,她如释重负,打完工后照常去了心理研究院。
这阵子陆少爷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大多在昏睡,徐程嶙说这是好的现象,深度催眠见效,他会在不断的心理暗示里完成自我救赎。梁挽听不太懂,但对于徐博士的业务能力,她深信不疑,所以也没担心过什么。
只是这一天,当她想偷偷和男朋友短暂告个别,推开门,发现陆衍居然破天荒醒着。
他眉眼秀雅,穿着纯白的病号服,乌发长眉,坐在床头对她笑了笑。
梁挽觉得今晚的这个男人,仿佛拥有了某种洞悉人心的超能力,她慢吞吞地走过去,很乖巧地趴在他膝盖上,头仰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你没睡呀?”
陆衍不答,长指抚着她的长发,良久,慢悠悠地开口:“打算明天回临城?”
“!!!”梁挽哽了一下:“你怎么……”
“你要问我怎么知道?”陆衍慢条斯理地拉长音,指尖划过脸颊,捏着她的耳垂轻笑:“你机票刷的是我的信用卡啊,有短信提示的,宝贝儿。”
梁挽:“……”
都是穷惹的祸!
怪她鬼迷心窍,为一万二千块铤而走险。
陆衍好笑地看着小姑娘的脸,表情一惊一乍的,像是被拽住尾巴的小仓鼠,可爱又让人想欺负。他弹了下她的额头,嗤笑:“想瞒我?天真了吧。”
梁挽撒娇地抓住他的手:“我就是怕你担心,才不跟你说的,我妈那边……”她笑容渐渐变得勉强,低下头去:“我就去看一下,没事的。”
陆衍眯着眼,在她脖颈后面捏了捏:“我陪你去。”
梁挽惊讶地抬眼,直觉就想拒绝。
陆衍掐着她的下巴,以吻封口,结束时惩罚性地在她下唇咬了一口,“别胡思乱想,我和徐程嶙提早打过招呼了,他认为我没问题,最近我都恢复得很好,你不是知道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