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央撑着伞,视线落在他翻开的英语题上。全是选择题,写是都写了,但是鉴于他以前在两分钟内做完一张英语试卷的骚操作,许央扁嘴,小声说:“谁知道是不是瞎写的。”
秦则初微弓着背,手肘支在窗台上,指尖随意点了道题:“你随便看一道。”
许央真的跟着他的示意看了这道题,答案是对的。秦则初指尖下滑,落在下一道题上,答案依旧正确。
门卫大爷喝着茶,念叨道:“你们学校管挺严,暑假里还让学委检查作业……小姑娘,这个小伙子昨晚就来了,等了你晚上,他说如果这次交不了作业,等开学写三万字的检讨也不管用……我觉得小伙子学习态度挺好,你就别记他的错了,都是一个班里的同学……”
许央跟着秦则初的指尖检查完单选题,指尖挪到完形填空上,许央的视线跟着落在完形填空题上,秦则初实在忍不住,身体前倾,嘴唇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他妈是想乖死我。”
“你——”许央掉头就走。
热浪扑面而来,烫到脸痛,觉得刚才认真检查他作业的自己蠢死了。
“大爷,作业先放你这,今晚我过来拿。谢谢。”秦则初从门卫室跑出来,几步追上许央,“又生气了?”
许央不说话。
“你最近怎么老是生气?”秦则初在她面前倒退着走,“我听霍向东说,哄你开心劈个叉就行。真的么?”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毫无顾忌地提了提裤腰,大有跃跃欲试劈叉的架势。
“??”许央扯了扯唇角,“神经。”
“你笑了!”秦则初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有点不可思议,“劈叉还真管用?”
我操了。
许央:“……”
秦则初:“你要去哪儿?”
出了小区门口,许央往地铁站方向走:“去江大。”
“干什么?”
“吃饭。”
“我也有点饿。”
秦则初死皮赖脸跟着她上了地铁,到江大时正好是饭点,但是暑假期间,学生很少,食堂只有几家店开张,饭菜还行。
吃饭的时候,秦则初突然问:“你是不是想考江大?”
许央垂眸,咬着一块排骨没说话。随之,餐桌静了下来,秦则初不再聊骚她,沉默吃完了一顿饭。
走出食堂,许央沿着林荫道走,秦则初双手抄着裤兜默默跟在她后面。林荫道直通操场小门,小门开着没锁,远处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
许央走进去坐在一处看台上,秦则初跟着坐在她旁边。
沉默了五分钟。
许央小声问:“你想考哪个大学?清北吗?”
秦则初没回答,而是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插上耳机,塞进许央耳朵里一个,另外一个塞进自己耳朵里,然后点开一个电台app,挂vpn打开。
耳朵里灌满一种听不懂的外语声。
“秦川死在了尼泊尔。他死后,我一个人去尼泊尔打听他的消息。我以前没去过尼泊尔……”秦则初没说下去,待耳朵里的这段外语播完,插进来一段音乐,他说,“幸好秦川的儿子是我,如果是武子期或者其他人,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有时候会想,这世上还有无数个秦川这样的人,不知道哪天突然就没了。没了就是没了。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没的。他们的家人怎么办,在乎他们的那些人怎么办。”
“一个秦川已经够了。”
电台信号开始不稳定,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中,秦则初最后说:“我想报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