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初来乍到不好惹事,于是忍气吞声下楼去拾,那帮人就在一旁边笑边喊他“猪八戒”。
一开始,是从起外号开始的。
后面陈岸换了个位置,新同桌对他还不错,会把他妈妈烤的小饼干带给他吃。
可好日子没过几天,有一回放学,班里那帮混混同学忽然拦住了他,后来陈岸才知道那天他们出去打群架打输了,正不知道怎么撒气。
而陈岸正撞枪口上。
为首的叫王建,站在那帮人的最前面,对陈岸说:“学两声狗叫逗逗爷,或者叫两声爸爸听听,你选一个。”
陈岸哪个都不肯,只是实心眼的说:“你们这样是不对的,放开我,我不会告老师的,可……”
话没说完就被人甩了个巴掌。
那天是他第一次被打,他没怎么反抗,因为知道打不过,也知道反抗只会激发禽兽的反骨。
还好最后他们并没有更过分的举动。
陈岸带着微肿的脸颊回家,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爷爷奶奶,这么想了一路,刚进门,看到爷爷要吃药,奶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药放在哪里,二人连同保姆在小小的屋子里团团转,看到陈岸来了,像是看到救星,说快来一起找啊。
这幅场景慌乱又和谐。
陈岸在身后握紧了拳头,心想,事不过三,暂时先别说了吧。
可是第二次很快就来了。
那天他做值日,那帮人故意磨蹭着不走,倒是没有打他,就是把满屋扔的都是烟头,还把他试卷拿出来让他在后面追着跑,陈岸不跑,他们就撕了试卷满屋撒。
那天陈岸离开教室已经快晚上十点半了。他在路上边走边哭,想到委屈的地方,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得告诉老师。
然后有人给他递了一包纸。
她梳了个很好看的蝎子辫,脸小小的,白白的,她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他从前在安市从没有闻过,后来见班里有女生用他才知道,那是一种很便宜的叫美加净的护手霜的味道。
她看着他笑,说:“同学,给。”
陈岸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她兀自牵起他的手,把那包纸放在他手里说:“唉…同是实验高中生,相逢何必曾相识啊。”她居然抖了个激灵,又笑笑,“想哭就痛快的哭出来吧,不过要一次性哭完,到明天记得多笑笑,把今天没笑的给补回来。”
她礼貌的鼓励他,就像一个陌生人对另一个陌生人那样,可却让他呆住了。
他记得住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断句,每一种语气,甚至是叹息声。
他对她动心了。
这份心动来的好像挺轻巧的,但他知道,他的那种心情就像微风摇曳,如夏末风扇最低档的风轻轻吹动发梢的微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