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的心这才放下去,正琢磨着回去之后要如何如何收拾敬则则,却见她不怕死地再次站了起来,继续挑战奔马的途中脚踩马鞍的杂技,这一次似乎比先才好了些,一条腿踩在了马鞍上,另一条腿也离开了马镫,悬在半空,走钢丝似地正准备落脚,结果她的马似乎踩着了什么石头,晃得她整个人一下就坐了下去。
沈沉都替敬则则疼,只盼着她能长点儿心,不要为了救人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但敬则则哪儿是那样容易放弃的人啊?眼看着就要追上丁乐香了,可丁乐香的马受了刺激,疯了似的,丁乐香完全驾驭不了,敬则则寻思着她必须得跳到丁乐香的那匹马上才行,这才有了她“杂技”似的尝试。
好在她自幼习舞,平衡能力还挺强,此刻为了救人,也顾不得许多,胆子比天都大,若是换了平时,她是绝对不敢挑战这种事儿的,搞不好就要断腿断脖子的。
第三次,敬则则终于成功地双足落在了马鞍上,她给自己欢呼了一声,然后朝着丁乐香就扑了过去,险险地落在了马背上。
丁乐香此刻几乎已经吓晕了,好在她还有基本的常识,知道要死死拽住缰绳,然后匍匐在马背上,绝对不能被甩下去。这会儿忽然感觉背后多出一人来,丁乐香就好似从炼狱又回到了人间,“娘娘!”
敬则则从背后环住丁乐香抓住了缰绳,然后道:“别怕,你放松缰绳,这马疯了,你越是跟它对抗它越是反抗得厉害。听我的,放松身体,跟着马奔跑的节奏来。”
丁乐香也是经历过事儿的人,听敬则则这么一说,又想着有人陪着她了,心也就不那么慌张了,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后开始试着放松自己。
敬则则则彻底接过了马的控制权,带着丁乐香随着马奔了一阵儿。这马载着一个人还好说,可如今多出了一人,跑起来自然就费力了一些,已经渐渐有不济之势。
敬则则察觉到这一点,稍微松了口气,眼见前面有个小土坡,她狠狠地一拉缰绳,迫使疯马往那土坡上奔去,借着坡势让马速慢了下来,然后对着丁乐香大喊道:“我数三、二、一,咱们就一起跳马。”
丁乐香来不及思索就大声地应了,两人齐齐跳了下去,一同摔在厚厚的草堆上,虽然也受了伤,但毕竟生命无险了,那疯马却好似被释放一般狂奔进了黑暗里不见踪影。
丁乐香原以为自己不死也得重伤,可试着动了动之后,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还挺灵活的,就是摔的时候屁股有些疼,她转了转头,才发现她和敬则则是摔在了一个人为堆积起来的草堆上,这可真是老天保佑了。
“娘娘刚才是看到了这堆草所以才让我跳的么?”丁乐香佩服地道。那么紧急的情况,又黑灯瞎火的,丁乐香没想到敬则则如此冷静沉着,把周遭环境都看了个清楚明白。
敬则则还躺在草堆上没动,她刚才也试着动了动手脚,脚没问题,但手臂似乎骨折了。“你没事儿吧?”敬则则问道。
“嫔妾没事呢,多谢娘娘救命之恩。”丁乐香感激地道,“这一次又是娘娘救了我。”
敬则则艰难地扯了扯唇角,实在是手臂疼得厉害。刚才跳马时,她用左手搂着丁乐香一起跳的,这只手压在了她身下,所以才折了。敬则则右臂使力地让自己坐了起来,正要说话,却听得马蹄声疾驰而来,抬头便见景和帝从疾驰地马背上跳了下来,甚至等不及停住马。
沈沉落在敬则则面前的同时,嘴上就骂了句,“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说话时,沈沉伸手便去将坐在草堆上,满头草渣的敬则则拉了起来。
“疼,疼,疼疼疼!”敬则则的眼泪狂飙了出来,实在是太痛了,景和帝刚好拽住了她的左臂。
与此同时,沈沉手上的力道也忽然就松了,他已经察觉出敬则则手臂不对劲儿了,所以赶紧松了开来。结果敬则则这会儿刚被拉到半空,腿上还没使上力,亏得沈沉眼疾手快又搂住了她的腰,她才没再摔下去。
“蠢货!手折了是你活该!”沈沉骂道,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敬则则和丁乐香都吃惊地望向皇帝,他骂人可从来没有如此直白过的,也没用过这样粗俗的词儿,因为太配不上帝王的身份了,没想到这会儿被敬则则给气急了,于是脱口而出,以至于显得急红了眼时帝王和普通人也没区别。
“别——撕——”在皇帝骂完人的刹那,敬则则就感觉出“危机”了。为了方便骑马,她穿的是箭袖骑装,所以袖口并不能掀开来。而皇帝为了查看她的伤势,都等不及替她把袖子脱下来,因为这得先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