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铁兰替敬则则将贺礼送到宜兰宫后,回来就当着她的面儿开始唉声叹气。“宜兰宫如今可热闹了,虽说是个公主,但只要皇上喜欢就行了,毕竟也是皇上的骨肉,刘婕妤那样的人靠着四公主都能活得好好儿的,如今的庄嫔日子只会更好的。”
对的,卫官儿换了个封号,不是瑾而是庄了。
庄字可是有讲究的,如今的东宫太后在封后之前,赐号就是庄。前头高宗的皇后当年的封号也是庄。所以这“庄”字在本朝的后宫里乃是有额外的意义的。
就是卫官儿自己也没想到她能得个“庄”字。
敬则则晚上坐在妆奁前用琥珀玉肌膏保养手时感觉自己被愚弄了。她如果不说让皇帝去看卫官儿的话,皇帝自己肯定也是要去的吧?果然是狗皇帝,心思那般狡猾,让她自个儿往坑里钻,还一心得意觉得卫官儿是欠了自己人情。
敬则则对着镜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主要是没舍得认真打,但还是得让自己长长教训。
敬则则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衣柜,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了华容,自己走到那衣柜跟前,打开柜门,四处找了找,最后找了个高几斜着卡在了柜子后的板子上,不许皇帝再走密道。
弄好了这一切敬则则才重新回到妆奁前,打算保养护养脚跟,但坐了没多久,她又跑到衣柜那边把高几给搬了出来。
这事儿吧想想还真不能太任性,惹毛了皇帝没自己好果子吃。再且为了个封号就跟皇帝闹成乌鸡眼,他心里铁定更觉得她毫无母仪天下之度了。
但是敬则则真的太想当皇后了,明知希望渺茫,可还是想努力。
沈沉从密道出来时,撩起帘子看向床上躺着的敬则则,“朕还以为要你抵住门不让朕来的。”
敬则则立即做出大吃一惊又很委屈的模样道:“这怎么可能?臣妾做什么也不会将皇上拒之门外啊,再说了臣妾为何要那么做啊?”
“你这惊讶有点儿浮夸。”沈沉一边自己脱衣袍一边道,他没指望现在除了嘴巴之外身体其他部位都还一动不动的敬则则能起身伺候他更衣。
敬则则等皇帝自己脱了外裳在床上坐下后才从背后环住皇帝的腰道:“皇上赐‘庄’字给卫氏,当是知道慈宁宫太后娘娘以前的赐号就是庄吧?”
沈沉“嗯”了一声。
敬则则从他颈侧冒出个头,看向他的侧脸道:“那您这是?”
沈沉没理会敬则则,倒头躺下了。
敬则则哪儿能任皇帝这样应付她呀,所以一下就跪坐到了皇帝的腰上,手撑在他身体两侧道:“嗯,其实皇上有意让庄嫔上位倒也是个好主意。她瞧着也挺贤惠的,脾气也好。”别说,敬则则还真认真思考了起来。卫官儿当皇后肯定比祝新惠好,至于傅青素,敬则则就是不耐烦她是皇帝的旧情人,她就是再贤惠,敬则则也不喜欢她。
沈沉箍住敬则则的腰肢道:“你若是不想睡,我们可以做点儿别的。”
敬则则立即打了个哈欠,“不要,昨晚儿是真的没睡好,皇上,你看我眼底都有淤青了。”
闻言沈沉捧着敬则则的脸细细地看了起来,两人的鼻息越来越接近、缠绕、缠绵。敬则则其实想往后退的,奈何后脑勺被皇帝死死扣住。
“的确是有淤青了,不过没事儿,你明天白日里还可以补眠。”沈沉轻声道。
敬则则觉得皇帝哄人做这种事儿的时候特别有耐性,尤其是当他要尝试新花样的时候。
原本这个晚上应该在赌气的风霜雪雨里度过的,敬则则也没那么好打发,奈何皇帝前头用的全是她喜欢的花样,后面开发的也是她喜欢的花样,这让她情何以堪?
自然是羞怯怯拒风却来雨,娇颤颤哭累却多劫,糖蘸的馒头,酪做的酥饼,啃一口天上凤翔,咬一嘴地上龙盘。是花娇多戚妍,是山泉水潺湲。
入睡前敬则则筋疲力尽地不忘安慰自己,她这算是贤惠了一把吧?皇帝都狗成那样了,她居然还肯侍寝,若是换做刚进宫那阵子,她是铁定要跟皇帝赌气半个月的,想上她的床,那是白日做梦。
然她忘了的是,刚入宫那阵子,的确是她侍寝,可如今么,说她是被侍寝,其实也讲得通的。
打这之后,景和帝就没翻过后宫的牌子,也没进过后宫,但每天晚上倒是都走密道到明光宫来报了道。闲来无事时,敬则则略加思索后不得不怀疑,皇帝他是不是就好这口啊?
想起以前他暗示自己穿太监服跟他私会的事儿,再到现在不辞辛劳让人挖地道也要来幽会的事儿,敬则则越琢磨越觉得皇帝可能就是喜欢“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