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湿润,农衣泡在泥水中变得越来越沉,四肢冻得刺骨。

灵稚逐渐放弃抢救,他艰难地在过膝的泥水拔出一个一个脚印,捡起钱袋抱上灵芝朝洞外跑。

时值半夜,灵稚蹲在洞外的高台上,看着从洞口源源不断渗出的泥浆,知道这座洞府已经被泡淹了。

他摊开手心,雨水将手冲得干干净净。

洞里的东西转瞬消失,灵稚绷起的小脸从茫然麻木渐渐缓和。

其实没有也好。

洞府大部分家具都是萧猊为他置办的,既然他忘记这个人,不要他的东西理所应当,断了就要舍得。

他抱紧怀里的灵芝,在雨雾中朝下山的路步行。

深夜,浑身湿淋淋的灵稚敲开农舍的大门,蓝文宣见他很是惊讶,虽然灵稚从头到脚都是湿的,但蓝文宣依然将伞打在灵稚头顶,护他进屋。

蓝文宣收拾出一大块的干净棉布让灵稚脱下衣裳擦一擦,灶上煨有防寒的姜汤,迅速盛了一碗递给灵稚。

暗黄朦胧的油灯下,灵稚裹在棉布里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见状,蓝文宣忙把置放煤炭的烧盆摆在他脚边,灵稚胳膊冻僵了,蓝文宣便亲手喂他喝姜汤。

少年就着蓝文宣的手一口一口喝下姜汤,腹中有了暖意,脸蛋这才恢复些许红润。

蓝文宣看着灵稚湿润的长发柔顺乖巧地贴在脸颊两侧,像一株暴雨浇灌的可怜白花,惹人怜惜,一时心头滋味纷乱。

灵稚老老实实地说道:“下雨,泥水把山洞全堵着了。”

蓝文宣低叹:“人没出事就好,身外之物比起性命算不得什么。”

灵稚点头,赞同对方的话。

“都是身外之物。”

再默默的补一句:都是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