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听得一愣一愣的,捋着胡子回想:自己当时真的有这么多想法吗?
少年说完后,仿佛激活了什么开关,眼睛亮晶晶地凝望诗仙:“我有些问题,想要问您!”
李白没太反应得过来:“什么问题?”
“先生,‘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是以‘金市’‘银鞍’这样的地豪与物奢,烘托出少年游侠的意气风发,风流潇洒吗?”
李白:“?”
“先生,‘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可是用典《水经注》那句‘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
李白:“是……”
“那,后面那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也是同一处用典,为《水经注》最后那句‘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李白还没来得及回复,少年已如炮弹连珠:“《将进酒》磅礴大气,它是写于您第一次游皇城时的意气焕发,还是政途受阻后,哀而不伤的恣肆行乐?我个人认为是后者,《将进酒》字字欲飞,纵横睥睨的豪情,‘人生得意须尽欢’的似乐实悲,到‘与尔同销万古愁’的似悲实乐,全篇鬼斧神工,悲乐翕张,是轻狂,而非病狂失心,似愤慨,又有豪迈……”
李白:“……”
他心情有些复杂。
先不管说得对不对——反正都没他这个原作者想的对,但是,少年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去分析时,眸中含光的兴奋与盼他解答的期待,无一不在表明对方的真心。
老天待他不薄。哪怕初时唤醒他的后辈并非如他所想,是一个不拘小节,会拿前人诗文开玩笑,又小小年纪敢杀妖的游侠儿,可后来的小少年却极其对他胃口,尤其是,还喜欢他写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