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这时,少年清朗的声音才姗姗来迟,伴随的,还有利剑回鞘的闷响。
那颗心脏便猛地一跳。
与风月无关,只是少年并不知晓,漫漫二十六年间,她的世界里有腥风血雨,有刀光剑影,有沸腾的烈酒灼烧唇舌,有幽旷的平地白马啸风,唯独差一声——
小心。
以前,女人不能上族谱的李家里,不会有人对她这么说。现在,作为一方领袖,她是幕下英僚的指向灯,亦无人会记得,她也怕失误。
王轻回身,踮脚将檐上灯笼取下,烛火透过薄纸传薪,可惜青红摇曳,也仅能占明身前一尺。
愔愔之中,女子似乎依旧是笑语盈盈:“你瞧,这么一点灯,是照不亮北海南山的。”
这么一点爱,又让她怎么相信,它能使人踏千山,破风雪,历尽九折亦不畏?
王轻信恨,信嫉,信仁心,也信热血,唯独,不信爱。
未等少年回过味,王轻怀抱灯笼,问他:“你刚才问了我什么?”
林稚水不加思索地:“如果我没拆穿陈大夫,你原先是打算如何对待他的?”
黑面纱后的目光一刹那冷凝,几乎能让人感觉出屏障遮挡的面孔是如何面无表情。
林稚水不解:“这个不能问吗?”
“能问,而且,你问到点子上了。”
“那你怎么一副我触犯了秘密,在考虑要不要杀了我的表情——虽然我看不到,但是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